“嘿!无赖!有轻功了不起啊!南岩风你这不公平!”杜若气急败坏地捡了一块石头朝小湖的湖面飞去。那小石头在湖面扫起一连串水圈,却没追上哈哈大笑的南烛。
杜若又横着眼看向高程几个。高程连忙摆手道:“杜先生,我,我们几个都不会轻功。而且我们是北地人,不会水!别要我们追!湖有多深,我们能游多远!”
“俺们是当兵的,不是练糙上飞的!”
这几个渐渐地都被南烛带得嘴多了起来。
“咦,好曲子。”杜若突然道。
湖心亭上突然响起一阵琴音,玉碎水蹦一般流淌而出,一刹那间,湖上的扁舟都忘了移动,竹篙在湖面点起一圈涟漪又消失在曲音里。
这琴声像是连绵不尽的chūn水,从冰雪中淌下,穿过人世繁华不惹尘埃;又像是呜咽的月光,如倾如诉。
琴声起落间又响起笛音。两种声音jiāo融缠绵。瞬间,如同百花齐放,chūn暖花开,让人心头都犯起了柔qíng。
“哎哟喂,这不是南南chuī的吗?”身后鲁冰花到。
杜若又是摇头又是笑道:“还用问。上湖心亭惹事了。在路上听他chuī没太在意,不想,是和着琴音一起听的。真是好听。也不知这是什么曲子。”
“陌上雪。”一个声音道。
众人回头。
是秦子敬。
秦子敬负手而立,看着湖心亭方向。眼中的神色一语难尽。
很多年前,他接到消息去京城之前,答应过她一起奏这首曲子。“烦死了,这样吧,你要是学会了,就给你买蛐蛐儿回来!”那时的自己是敷衍,可她却没忘记。
蛐蛐儿,她已经不会再要了吧。
湖心亭上。
已是一曲尽。花落如雪。
作者有话要说: 【JJ娘一大早跟我傲娇,要是再传不上,我就吃三个香菇ròu饼以泄私愤!】
☆、65
细碎的花瓣,像是说不尽的心事,零零碎碎飘了一地,无从拾起。湖心亭畔,花开如雪,碧波涟漪,波光粼粼,缠绵暗香坠入湖去,带走身影,带不去香魂一缕。
一曲尽。
湖心亭四周鸦雀无声,空有余音,似乎连落花的声音都能听得分明。
亭中有那先到的文人雅士,连茶盏都忘了放。
chuī笛少年是何人?
亭分双层,亭上的雅间探出个小脑袋。
她叫赏心,是白絮的小丫头。才刚留头,扎着短短的双丫髻,两根翠绿的飘带淘气地垂在身后。她从未见过小姐像今天这样,一曲未尽,已在垂泪,一曲尽,泪落如雨。
是哪个可恶的人呢?
小家伙撅嘴心想。
白絮小姐以琴会友,这些天,有不少人来这切磋。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纯粹弹琴的,有借机求引荐的。弹得好的,小姐都会请他或她上楼喝茶说话。
可是小姐从未哭过。
小家伙有点生气,她下意识地想着知道是谁弄哭了自家小姐。
这才偷偷掀开二楼的白色垂幕。
小家伙看到一个青衣翩翩的少年公子。站在花树下,像是一幅雪中的画。
“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南。”小姐吩咐。
“喏!”小赏心飞一般地下了楼。过了一会,赏心回来道:“那个人说他姓南,叫做南岩风。”
白絮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稳稳心神,低低道:“总算是来了。”
赏心奇怪地看着自己家小姐,自己家小姐好厉害,难道像神仙一样能掐会算不成?
她只不知,能掐会算的另有他人。
“请南公子亭后小园一叙。谁来都不见。要待月和‘那东西’在这应对。”白絮道。
“诺。”赏心回答。眉眼中的不解却是又浓了八分。这南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要小姐如此慎重,都不见外人了。甚至因为怕打扰,请了“那东西”出来。
尽管一肚子疑问,赏心仍然下楼去请南公子。
亭后小院。
修竹奇石为墙,碎花细细,雪沫纷飞。
南烛进了院子,拐过一块奇石,就看见白絮坐在一个石凳上,手中拿的是一个小盒子。南烛对她很有好感。从大哥寄来关于她的信件开始,南烛就对她很有好感。这个淡雅的女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美得惊天动地,却有一种让人感到舒服的感觉。赏心悦目,这四个字形容她正好。好看,却不艳丽的那种美。不是淡雅的jú,而是收敛了锋芒的海棠。只是坐在那,就让人不能小觑。所谓气势,就是如此吧。她和林家两姐妹是不同的存在。大哥喜欢她,称赞她是兰心蕙质女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