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白絮问。她说这话时,一朵碎花飞落在红盒上,白絮习惯成自然地拂去,显得很是爱惜。石桌上的红盒子显得很是突兀。
她说得没错,南烛有话要问,而且有很多。
她曾经以为白絮是弱不禁风只知哭泣的大小姐,从没想过白絮有如此火烈的一面。只不过,失去心上人的白絮,似乎走入了另一个极端。现在的白絮,带着一种定要凶手陪葬的决绝。大哥的眼光是极好的,他确实选中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女子。
说到大哥,此时白絮的眼神,有时候与大哥有些相像。
“那些女刺客,是你的人?宝来公公受制于你?”南烛问。
白絮点头。
南烛以手击头。鲁冰花啊鲁冰花。鲁冰花所言不错,果然黑衣侍卫才是问题所在。怪不得南烛惹怒宝来公公时,黑衣人会前来阻止。鲁冰花果然有着非比寻常的dòng察力。
“你也会武功?”
“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其实我跟白及的母亲是武将之后,我会武功不是件奇怪的事。甚至,我的侍婢,也是会两下拳脚的。只是人啊,总容易记住一个人最鲜明的特点,然后忽略掉其它。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我是弱质纤纤的闺中千金,忘了我的母亲是在战火中出身的。
“你……怎么会在军中?谋害大哥的人难道在军队里?”南烛问。
“不,我在那只是受恩公指使,潜入而已。”白絮淡淡地说。脸上的泪痕已经收敛。手指仍旧爱惜地在红盒子摩挲。竹影在她白皙的手上游dàng,她整个人像是要溶进一幅水墨画。
南烛原以为白絮会只剩下心如死灰的悲伤,没想到除了悲伤,白絮会为心上人拿起刀剑。娘说得对,女子从来不比男子差。这样的白絮,跟大哥信笺那个不问世事的白絮离得好远。
“恩公?”南烛问。
“是的。我的恩公。最开始,我只是想找出谁害了他。后来我才发现,他的死牵扯到可怕的人。如果想要将幕后的推手揪出来,我需要借助很qiáng大的力量。我没有那样的力量。有一段时间,我绝望得想自杀。”白絮的手指从红盒子上划过。像是飞过心湖的燕子。
南烛理解她。正如自己知道杀害大哥娘亲的事与世子尚阳有关后,自己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是自己还不能动手。因为她清楚,世子尚阳绝对不是真正的凶手。不能打糙惊蛇。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是什么人,把白絮bī得想去死,什么人的权势可以高成这样?
“但是有一天,有位恩公对我说,他可以帮助我。可以借我巨大的力量,但是我必须听命于他。我答应了那个人。”白絮问。修长的手指撩起额间乱发,露出一个奇特的花钿。像是一把火焰。又像是花瓣。
“我之所以在那天帮你入伍,便是受恩公之命。但是那时我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就是他的妹妹,毕竟这世上同名同姓者很多。恩公要我帮你混进军营。”白絮说。
南烛心里闪过一丝不解:她的恩公如何知道我会女扮男装?我女扮男装的事难道不是只有二哥知道吗?可是二哥已经被我捆在家里了啊。二哥现在不是在成国二皇子那吗?难道她的恩公就是成国二皇子?
“你为什么要突然刺杀沐王?”南烛问。
“不,我要杀的不是沐王。是其他人。告诉你也无妨。我那天接到的任务本是要杀掉使臣,嫁祸别人,挑起战争。”白絮道,“但是动手前,我接到了新的信息。确认了你的身份,而且整个局势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白絮说。
南烛敏锐地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在我动手之前,传来的消息突然告诉我,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的恩公被人所控。一个新出现的人许诺我更qiáng大的力量。我,面临抉择。选择恩公,成全道义,可是一事无成;选择这个新出现的人,我相信他可以翻手云覆手雨,迟早达成我夙愿,可是,似乎有点不厚道呢。”白絮自嘲地笑笑说。
南烛相信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因为白絮的目光无比坚毅。
这种坚毅是有目标的人才会有的。
“是我要白及叫你来的。你身边朋友太多,我试着跟你说话,可是没有机会。白及那个傻瓜,直到前几天才知道我在军中。吓了他一跳。没办法,他是个直肠子,我必须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