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这没说完的“更何况”三个字,却让沐王有种从未有过的滋味。
南烛是为他吗?
南烛心里也有他对不对?
沐王定定地看着南烛,南烛则在烤火。烤火的南烛,火光柔柔地印在脸上,看上去很温暖。
沐王突然对南烛说:“伸手。”
“什么?”南烛问。
沐王拿起南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南烛吓了一跳,想抽回来,沐王却不让。
“听见它的说话声了吗?”
“什,什么?”南烛问。
“它说‘定不负你’。”沐王道。
南烛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定不负你。青衣换做红妆。
“用词不妥,不过没事,好兄弟,一辈子。”南烛回答道。
☆、127
夜,雪花像是断翅白蝶,簌簌地落下,台阶上满是银光。
南烛未睡。她在写信。
人真是奇怪。之前忍着不写,将说与二哥的话都压在心底。如今一旦开了口,思念便像是绝提的水不可收拾。笔在宣纸上游走,却写不透她心里的迷茫。
有人敲门。
“进来。”南烛道。
门开了,门外人没进来,是大头。
南烛微微吃惊,随即一笑。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是来送行?”南烛问。
大头的手握了握。却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方形?……我没明白。如果你是想要什么,你就自己拿。”南烛向来痛快。这个脾xing应该是受了二哥的熏陶。
大头拿起南烛的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皇城图”。
烛光下,南烛的脸上满是惊讶。
大头与南烛隔着一张桌子对视。
“《皇城图》……你怎么知道在我这呢?”南烛问。
秦子敬闻言,心里便知,东西确实是在南烛手上。南烛会给吗?
如果不给,他是不是要夺?
袖子里寒光一闪,一柄小刀无声滑落手中。也就是这时,秦子敬才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前几天鲁冰花特意jiāo待过,暂时不能给任何人。他说,或许有一天能派上大用场。”南烛说。
秦子敬轻握匕首。他问自己,能下得了手吗?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鲁冰花应该不会生气。”南烛道。嘴角弯弯,可爱的模样让人心里一跳。
秦子敬不说话。刀尖扎进了自己的手掌里。血珠溢出。染红罗衣。
南烛如此信他。秦子敬心里一痛。
大头这个身份,在南烛心里,会比鲁冰花高吗?那秦子敬呢?
刹那间,他想丢了秦子敬这个身份,当一生大头娃娃。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稍后,取下你的头盔。好吗?”南烛道。
秦子敬闻言,怔住。
“喂喂喂,这么个小要求。比起图来,应该不算什么吧。”南烛嘟嘴道。
秦子敬没说话。他不想答应。
“我就要去老虎豁了,说实话,我还没打过仗呢。你说我会不会回不来?”南烛道。
秦子敬想起白絮的话,心里没来由地一慌。眼前的南烛在烛光里有些朦胧。
“嘻嘻,怎么样,不会不答应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南烛笑道。
南烛起身,走进风雪。
一时间,秦子敬心乱成一片。南烛此去,凶多吉少。他能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南烛送死?
南烛从院中的小车里取回一个卷轴。双头玉扣,正是成国的风格。
两人对视。
紧接着,便是沉默。秦子敬忘了去接画轴。
“摘下头盔。”南烛打破了沉默,递过皇城图的一端。
秦子敬没接。
“摘下头盔。”南烛重复。
秦子敬的手仍然没动。
“如果你不摘,我便将这画撕掉,横竖于我没有用处。”南烛扬眉道。作势就要去打开画轴。
“别!”秦子敬终于开了口,抢过了画轴。他不能违抗父命。
他一开口,眼前的南烛便像是被施了法术般定住。秦子敬知道,南烛,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南烛没有理由听不出他的声音。
他拿着画轴。南烛缓缓正过身。
“你是……子敬哥哥。”南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