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样才能接受他的烛儿在别的男人□承欢?
他又要怎么才能彻底接受南烛弃他于不顾?
不知不觉间,种种纠葛,jiāo织成一道揭不开的网,拦住了二皇子的眼。恨也好,怨也罢,他看不清。
最可笑的是,南烛亲身站在他面前张口却是借兵。借兵,是为了救谁?如果,南烛刚才不是说借兵,而是肯说一句道歉,也许他真的就原谅了。可如今,恼怒跟qiáng压心头的恨意,却不可抑制地逃逸而出。
南烛还在撒谎。
就如当年那个“娘亲”。
她仍在对他撒谎。
痛得次数太多了,伤口便会麻木。
“烛儿,你终究是她的女儿。身上流淌着她的血。怪只怪我,忘了你也会长大。……罢了,是我可笑。她不值得,你也不值得。我,如今只想取回我原本的东西。”二哥道。落字无qíng。
直到这时,南烛才看清二哥眼中的寒意。
二哥要取回的,难道是娘亲欠他的命。
“二哥……”南烛想要跟二哥好好说。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可是只要二哥给她机会,她便一定能解释清。
怕就怕,心灰意冷的二皇子不愿再给她这个机会。二哥为人,有多温柔,便有多无qíng。温柔时袖手护花,无qíng时手起刀断。绝不会拖泥带水。
他够聪明,也就够决绝。
南烛上前拉住了二哥的衣袖。
小的时候,她总是这样拉着他撒娇。只要她一撒娇,二哥便缴械投降。
“放手。”二皇子说,“你很脏。”
南烛震惊地看着二哥,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心脏像是突然之间裂了一道口子。
“二哥,你说什么?”
二皇子抽回自己的衣袖。“我会令人送落胎药。无论这是谁的孩子。你的所作所为配不上当一个娘亲。何况,作为药人,你根本都没资格把他生出来。——这是你欠我的。”
帐外偷听的锦绣笑了。
欠他的,南家欠他的。
“二哥,你等等——你信不信我!”南烛张开手拦住二皇子的脚步。倔qiáng的脸上是泪珠,更有气恼。
“信,”二皇子停步道,“曾经。”
曾经两字,如箭穿心。
二皇子yù走。南烛抹了泪,再次倔qiáng地拦在他身前。
“等等,二哥!我从未做过什么不堪之事!”南烛咬唇。二哥,你听我说,你可知,我很想你。从分别的那天起。
这些话,未曾说出。
“你听我解释。事qíng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二哥,能不能静一静,我们好好说好吗?”南烛吸了一口气,竭力镇定下来。理智告诉她,她要解开误会,现在说说不定还来得及。可是话音出口,南烛才发现她控制喜乐悲伤的能力并没有像礼仪女官教得那般好。她在发抖,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的解释?如果我不听呢?就算信你,又何人顾我?要我静一静?我已经静了很久了。你是你,我是我。”二哥冷冷地道。烛儿啊烛儿,你叫人怎么信你?一个谎言可以解释一件事,却解释不了千百件时。你既是如此不堪,我不如当之前的烛儿已死。如今我要的,只不过一副药。
南烛被他这一句话刺得心肝生疼。“二哥……”
“叫我殿下。”二皇子清清冷冷的声音,提醒南烛注意如今的身份。
没用吗?是啊,如果他不听,解释又有何用?
南烛的话语太单薄了。单薄到像鹅毛般没有重量。二哥怎么会相信。如果他相信,假话也是真的,如果他不信,说什么其实都没用。
南烛渐渐缩回自己的手。
二皇子看见南烛的泪在滚落。
“没用吗?”南烛喃喃地说。无力而孤单。
此时此刻,军帐外突然传来一队huáng门快报熙攘之声:“羌午叛军要朝老虎豁动手了!”,“探子传来消息,枢密郎杜若只身到达老虎豁,未见援兵!”
动手了!
杜若那傻子也来了!
老虎豁抵抗不住!
南烛猛地收起了悲伤。再一次,她小鸟展翅般拦住寒冰般的二哥,不对,二皇子。“二哥!请出兵相救!”她道。
二哥不言。
两人僵持在地毯之上。
“只这一次。烛儿求你。”南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