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吗?你现在可以瞒住。五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你以为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时间越久,你离死越近。”秦子敬道。
“做真正的南烛。从笼子里出来,看看天究竟有多蓝,地究竟有多厚。看看自己除了犯痴外还能做点什么事。不用胡思乱想,不用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南烛淡淡地说。
不切实际的梦。
秦子敬只觉字字诛心。在南烛心里,那天真烂漫的时光,已是槐花树下的一场绮梦。虚无缥缈,捉摸不定。秦子敬辜负了她的梦,她便收起了所有的希望,绝了缱绻余香。不再对秦子敬付半分希望。
曾经被她那样期待过,若是自己再坚持一点,现在是不是会好很多?秦子敬难过地想。
“谢谢您赐我一掌,宽宏大量放我进来。托您一掌之恩,父兄得已活命。”南烛微勾嘴角,淡淡地说,手不自觉地捂住当日受伤的地方。这个小动作又无意识地刺痛秦子敬的心。“我欠您一个人qíng。这个人qíng,您什么想取走都可以。您要是什么时候想要我死,随您心意。”南烛说。
秦子敬扣住南烛肩头的手微松。“烛儿……”秦子敬柔声道。烛儿,不要这样说。我从未想过你死。
“但在我死前。我是南岩风。您没有资格阻止我要做的事。”南烛说。顺手将秦子敬的手重重打开。
秦子敬一时气冲脑海,口不择言道:“你做这些事有意思吗?你一介女流,还想升官发财不成?要银子,方法多得是。你不是很爱靠近沐王吗?往他chuáng上一躺什么都有了!”秦子敬的话一出口就自悔失言。他知道南烛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女子,可是他最近怪得很,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他看见南烛的身子一颤。“烛儿,我……”秦子敬后悔自己拿话伤人。看到南烛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罢了。”南烛的眼泪没掉下来,只淡淡地说了这两字。
轻轻地两个字音。落在秦子敬心里却无异于陨石坠地。
“罢了。”南烛说,“你说什么都好。我走了。”
南烛竟然连争辩都懒得争辩。径自朝校场走去。
秦子敬自悔失言,却又喝住南烛,道:“我留你的xing命。作为代价——从今晚起,你为我守夜。”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儿童节,儿子收到的礼物是一套书。儿子很高兴,一连抓着我讲了半小时。可是儿子,咱能换个故事讲不?翻来覆去讲五六遍的“西瓜开会”,你这样做真的大丈夫?其实你只是想吃西瓜了对吗? ——祝大朋友小朋友们节日快乐!
☆、38
守帐,便是在秦子敬chuáng前听候使唤。
秦子敬说完补充了一句:“你兼任守值。——直到晨练结束。”
晨练结束。那就是早上不能去学骑马了。
秦子敬不喜欢南烛跟沐王凑一块。
“诺。”南烛回答。头也不回。
南烛头也不回地走了。秦子敬独自站了好一会。等回过神来,秦子敬才发现自己握拳握得太紧,指甲几乎都嵌进了ròu里。“可恶。”秦子敬自语道。夜风袭来,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很是落寞孤单。
所谓形单影只,怕就是这个意思。
很多年前,南烛总会对他说:“子敬哥哥,烛儿在这陪着你。”
那时的她,笑靥如花。
校场。
校场里已经有了些人。比如沐王。沐王身边站着杜若等人。白及在清场方面做得很不厚道。为了打架,愣是轰走了几营的人,空出来的校场顿时宽阔得可以同时开几场蹴鞠。
“这哪里是要比武啊,比跑步都够了。”有将军嘟囔。
“最好是比上房揭瓦。——这俩可都是惹事的行家。”有将领道。
众人笑。
白及站在校场一侧,这一侧放着好些稻糙靶子。
南烛先向沐王等人行礼,然后去跟白及会合。沐王看着南烛,轻声道:“你呀,就不该给你吃饭。”
“咦?”南烛不解沐王这话的意思。
“吃饱了你就撑着给我找事。你跟白及两个,都该好好饿一饿。”沐王一脸严肃地道。眼里却是笑意。
“非也非也,他才是该饿的那个,我是被连坐的那个。”南烛假模假样地嘟嘴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