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秦朗再次被带到院内,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不知道这次又跪什么,别真是换成了烧红的铁链了吧?
远远的看着地上堆得还真就是铁链,心里便一阵打憷,本来趔趄的双腿就更加蹒跚起来,硬着头皮挨到跟前,还好,铁链还是老样子,没烧红,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上午的玻璃碎片也已被收拾了去,地下只留着小片暗褐色的血迹,在太阳的映照下隐隐发出红色。
秦朗依旧在铁链上跪了,虽是硌到伤处疼得刺骨,心里却如蒙了大赦一般。
五爷依旧没急着审他,他也约略明白了,五爷似是并不想真伤重了他,主要还是想消磨他的意志,所以并不着急,让他一点一点的熬不住了自己招认,免得老爷子怀疑他屈打成招。
这一跪便又是一个多小时,虽已过了正午,但夏日的太阳仍是毒得能晒死人,上午打了藤后便没再穿上衣服,现下一背的伤痕被太阳烤炽得又痛又痒,咸涩的汗水流在渗着血的伤口上带来阵阵蛰疼,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求着五爷赶紧用刑,给个痛快,胜于此等煎熬。
眼看要熬不住了,正在他迷糊的想象着自己倒地昏厥的样子的时候,五爷终于开恩般地缓缓开了口:“阿朗,你是自己挑刑具呢,还是让爷我给你挑一样啊?”
秦朗打点起jīng神刚要回话,门外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在三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三爷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秦朗一眼,转头对五爷说了一句:“老五,先别用刑了,等我回来!”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多小时,秦朗眼前发花,看什么都是双影,浑身只觉无处不疼,心里不停的猜度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常惠吗?不会是他出首想替他开罪吧?常惠,你可不要这样傻啊!
又或是小傲找上门来了?小傲不会那样没大脑,但是三儿的xing格冲动,要是她硬bī着小傲来呢?洪帮的事qíng绝不准向外人泄露,即便是父母妻子也不行,若是小傲真的找了上来,会不会牵累到他?越想越是心焦,只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一分一秒都是难熬。
正嘀咕着,只见三爷陪了老爷子自外走了进来,后面四爷、六爷、七爷都在跟着,秦朗目光四下找寻,没见押着常惠,便先松了口气。
抬起头却见老爷子铁青着脸,一双深不见底的鹰目正牢牢盯在他的脸上。
秦朗心虚地看着老爷子,心里有点打鼓。
老爷子看着他冷笑道:“在找什么?找你那好朋友、好兄弟?”
秦朗一惊,老爷子怎么知道?莫非常惠……
正寻思着,只听见“啪”的一声,脸上一痛,身子一歪,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已被老爷子一掌掴在了地上:“目光闪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四
秦朗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两腿早就不听使唤了,只能靠手勉力撑着跪直,垂了头战战兢兢的看着地面不敢答腔。
老爷子喝道:“抬起头来!谁许你低着头了?”
秦朗一哆嗦,只得抬起头,别看他在五爷的酷刑面前还贫嘴耍舌的,老爷子生起气来他可连大气也不敢喘。
“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朗不见常惠,又不知老爷子究竟是否知道了,不敢招承,只怕牵累了他,硬着头皮回道:“回阿公话,秦朗…并没敢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又重重着了老爷子一掌,半边脸颊登时肿起,一手忙撑在地上,控制着没有摔倒。
“还敢嘴硬!”老爷子怒道:“不知死的东西!”
秦朗心下哆嗦,不见常惠,心里没底,又不敢问,思来想去犹豫不决,只得抬眼看着三爷求救。
三爷看着不忍,叹了口气道:“你那个要好的兄弟常惠,已经逃了,你也不必替他死撑了,就快说了吧,再不说老爷子还不打死了你。”
秦朗脑中“轰”的一声,一瞬间只觉天眩地转,常惠逃了?他为什么逃?这个傻瓜!难道他以为他会招出他来吗?他这一逃岂不真坐成了他是内jian了?要是被抓回来还哪有命在了?
眼见老爷子一双凌厉眼睛狠狠地看了过来,心知瞒不住了,只得垂了头,将常惠如何羡慕他得入内堂听议,如何好奇向他问询,自己如何却不过兄弟qíng面将事qíng说与他听了等等诸事一一招承了,末了还不忘求告道:“阿公,常惠不会是内jian的,阿公开恩饶了他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将会务的内容告诉了他,不关他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