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X5在尘沙中远去,银色的奔驰房车很快消失不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倒视镜内小傲唇边仍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要再让人跟着我了,我们,我和若尘希望过些平静的生活。”这是小傲最后对他说的话。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那是多年前小傲对他谈起过的一首诗。而从此刻起他从他的生活中完全彻底的退了出来,不知道再见面时是否也会是鬓发各已苍?想到那句“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汽车转过那一个转角的瞬间,他将头埋入掌中,意外的发现自己泪湿眼眶。
若尘静静的看着小傲,秦朗的车早已驰去不见尘烟,而小傲的笑容依旧未敛,很久之后,他走了回来,默默的坐在车门处的踏板上,若尘走上前来,伸手来拉他的手,却发现他仍旧死死的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cha入了掌中,鲜血顺着指间和手掌的边缘涔涔的流出,若尘用力去掰时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松开手来,看着若尘歉疚的笑笑:“对不起,委屈你陪我演这场戏。”
若尘低了头不答,轻轻拉起他,回到了车中,找来药物替他清理伤口,她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她是心甘qíng愿的,是甘愿就不觉得苦,而似他这样不能哭只能笑、不能流泪只能流血的苦才是真的苦。
浓黑的鬓发衬托着棱角分明的方脸,微挑的剑眉下,寒星般的檀黑墨眸不怒自威,只是神qíng萧索,有种阅尽沧桑后的疲惫,三姐呆呆的看着三年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秦朗不知所措。
“我只是来看看。”秦朗沉沉的说,声音不复昔日的清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来见她,明明已经发过誓的,今生便是死了也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回到城里的那一刻想见她的念头竟是那样的qiáng烈,以至于他连家都没回就赶了过来。
许久之后,三姐释然的一笑,三年来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能这样平静的面对她,说明他已经放下了她,尽管心中仍有一丝苦涩,却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秦朗默然的站了半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没有对她说什么诸如: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类的话,虽然他清楚,终此一生他仍然会尽力去照顾她,但是,诚如小傲所言,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小傲做得对,的确不应该让若尘成为第二个三儿。
一公里长的私家路就在不远的前方,尽头的那一片温暖的灯火处是他的家,家中两个翘首相盼的兄弟还在等他共度圣诞,一丝酸涩的笑容浮上秦朗棱角分明的面庞,寒星般的墨眸中闪动着柔和的光。
垂暮
出乎秦朗意料的是,冯杰在得知小傲为要和若尘结婚而不会再回来时,竟是出奇的的平静,他很仔细的看着那一张张照片上,小傲挂着幸福微笑的脸,抬起头淡淡的笑问秦朗:“傲哥没说会让我做伴郎吗?”
秦朗心内一愀,小傲甚至都没说过会请他们兄弟去观礼,也许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这江湖扯上半点关系了吧?“日子还没定那,到时会来电话的吧。”秦朗尽力将声放柔和,这话却不知是在安慰冯杰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冯杰点点头,笑了一笑,拿起照片回楼上去了。
舒同怔愣了一会儿,伸出手来,犹豫的按在了秦朗的手上,“老大!”秦朗笑笑,用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
圣诞依旧在一片喧闹声中到来,叶诚照例应邀与他们共渡平安之夜,因着小傲的离开,叶诚的出席似乎变得格外重要,心细的舒同尽力安排好其中的每个环节,冯杰整个晚上放了无数的焰火,所有人都没受到任何qíng绪上的影响,一切似乎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小傲与若尘,也在圣诞之期如愿的赶到了大理,在平安之夜chuī到了下关之风。
下关风,下关一年四季都有大风,尤其是在冬chūn季节,有时风力可达八级以上。行走在天生桥峡谷对着的街道上,大风chuī的人站立不住。关于下关的风,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在苍山斜阳峰上住着一只白狐狸,她爱上了下关一位白族书生,于是化作人形和书生jiāo往,他们相爱的事被洱海罗荃寺的法师罗荃发现了,他不容他们在一起,便施法将书生打入了洱海。狐女为救书生,去南海求救于观音,观音给了她六瓶风,让她用瓶中的风将洱海水chuīgān以救出书生。当狐女带着六瓶风回到下关天生桥时,遭到了罗荃法师的暗算,跌倒在地,打碎了五瓶风,于是大风全都聚集在了天生桥上,故下关风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