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风花雪月四景,每一景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但若尘独爱这一个,比之美名远扬的上关花,经夏不消的苍山雪,冰清玉洁的洱海月,这常年chuī拂的下关风更令人着迷了起来。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若尘不禁在想,仅凭一瓶神风,焉能chuīgān浩瀚的洱海?那可怜的白狐啊,她是心伤至死还是跳入了洱海殉qíng?这终年不息的下关风是狐女留下的无限憾恨吧?带着这一种惆怅的心qíng,若尘陪伴着小傲度过了他十几年来第一个没有兄弟的圣诞节。
圣诞之后便是元旦,秦朗照例来陪老爷子过新年。
往年老爷子身边总会有满堂子孙,秦朗不过是来尽个心,象征xing的陪着老爷子吃一点,家中自有小傲他们等着,无论多晚回来,他们都会等他回来再吃饭。
今年为着老爷子严责了骆世豪和天赐他们几兄弟,骆世豪从此称病不去帮中,连带着也不再来看老爷子了,新年只打发人来送了点东西问候一声就算了,父子爷孙,竟连面也没朝一个。
想到老爷子一世英雄,到得垂暮之年,却还要受此孤凄,这一生的江湖风雨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秦朗不免心中喟然。想来小傲的选择还是不错的,能及早抽身退步,携了若尘自由自在的去了,两人又都是那样的有才有qíng、趣味相合,自能相濡以沫的过些神仙日子,也许此时正效仿范蠡泛舟五湖吟风弄月呢吧?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嘱了舒同冯杰不必等他,今晚要多陪老爷子一些时候。
到得骆府之上,因是新年家宴,见虽是并无人来,却仍是在正厅上摆席,秦朗心中又是一酸,想来老爷子内心里还是希望儿孙们能来膝下团圆的吧。
厅上挂着一幅新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chūn风chuī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墨迹未gān,却是老爷子才写出来的。
秦朗读书本不多,于这诗词上更是有限,但素爱豪侠,平日听小傲谈得多了,对李白、杜甫、苏东坡、范仲淹、辛弃疾等人的一些豪放之句也记得少许,这首苏东坡的《定风波》是小傲平日极为赞许的,称此词有一种搏击风雨、笑傲人生的轻松。是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依旧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喜悦而又豪迈的超然qíng怀。写词之人必有旷达超逸的胸襟,清旷豪放之气概,末句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更是饱含人生哲理意味的点睛之笔,像是在说风云变幻、荣rǔ得失又何足挂齿?体现了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的人生哲学和处世态度。而现下秦朗读来却更体味了老爷子此刻心中苍凉与无奈。
“阿朗哥。”二十三岁的骆天宇一脸温驯的站在秦朗面前,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天宇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老爷子的二子骆世杰只有这一线血脉,这个孙子又是最得宠的,将天宇jiāo了给他,那是对他极度的看重了。可惜小傲不在,要不以天宇的聪敏应该可以学到他不少东西吧。
席上连萧让在内只有他们四人,萧让向不言笑,秦朗只得尽力谈笑以宽老爷子之心。
饭罢,老爷子指着天宇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朗:“从今天起我便将天宇jiāo给你了,天宇和宇文虽都是帮中的,但在你公司内任职就是你的人,尤其是天宇,多让他学着做些正行,有什么不对的就说出来,有了错处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必要给我教出个出息来,听到了吗?”
“是。”秦朗垂手应了一声。
“团年的事,准备得怎样了?”
“差不多了,半月后各堂的的汇总就能报上来,外面的关口也安排好了打点……”
“好了,好了,跟我这儿报账呢?这些事qíng你弄好了就是了,不必和我说了。”老爷子长出了口气,靠在了摇椅中。
秦朗又应了一声,见老爷子明显的颓唐了下来,心中不胜失落的感叹。
遇袭
新年之后,团年的脚步就紧锣密鼓的靠近了。
自从确定了小傲的走再也无可挽回之后,秦朗虽则伤心,但一颗心也终于定了下来,不再象从前那样凡事不理了,舒同见老大终于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心下暗暗高兴。
而冯杰似乎也不再终日纠结于小傲的离去,转而将心思投入到手头的业务和他的新女朋友身上了,他向秦朗要了那辆悍马H3,还有“尘香”,自己雇了人来打理,虽然他并不懂艺术,但凭着多年来在小傲的身边耳濡目染熏陶出的品位,以及在珠宝首饰等到方面积累的美学经验,居然也将画廊做得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