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中看见了他,正与几位御医们探讨着什么。原来他竟是个太医!那身白色的御医袍服穿在他身上异常合适,衬得他愈发英挺gān净。如此年轻就入选太医署,他一定非常聪慧了。
父皇后来也赶来了,冲着太医们一阵咆哮。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我心有不忍,于是向父皇求qíng。父亲每日面对繁重的国事,有时难免脾气bào躁,我自小在他身边早已学会了察他颜观他色,熟稔于为臣属求qíng。果然这次父皇又软了,赦了他们。
他站起来望了我,似有所悟。想起我来了吗?
父皇让他们好好想想办法,他提出了可行之法,却将更多的发言权让给了秦伯伯。他难道不知这是在父皇面前绝佳的表现机会么,竟拱手推掉了。他在想些什么?
等待新城药浴的时候,云儿一直在我旁边讲着宽心的话,我微笑地听着,这孩子总是怕我伤心。但我分明能感觉到他也在看着我们。
接下来几日秋雨连绵,我的咳疾犯了,而huáng河出现洪qíng,父皇恐怕正在忙于救灾吧。我拦住了想去请他的内侍,我是老毛病了,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让父皇置灾民于不顾。晚上逸云终于忍不住冒雨去了太医署,这么个风雨天,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剧烈的咳嗽,让我一阵眩晕,竟没拦住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拎着药箱进来,满脸愠怒,连礼都没见就坐在我的chuáng边。挥手将侍女们遣了出去,从被中牵了我的左手探了脉。手腕处传来他手指的温度,我竟然感觉很心安。
仰头看了他的脸,刚才还恼怒的脸现在却是一片平和专注。我想问他的名字,却虚弱地发不出声音。只能看他在那吩咐婢女去煎药熬姜汤。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背已经湿透了。
一会儿侍女端药进来,云儿也来了,换了一身衣,头发还在滴着水,刚是洗过澡吧。可她还没有靠到chuáng前就满脸委屈地被他赶出了卧室,还嘱咐她别忘了喝姜汤。原来刚才那份姜汤是为云儿煮的,他真的很细心!
被侍女们扶起来倚在chuáng头,我正努力调整着呼吸,他已将药匙递到我的嘴边。我不禁愣了,今天坐在chuáng边为我诊脉已经逾矩了,难道他不知道一个男子伺候公主喝药是犯了大忌吗?不过望了他一脸关切我还是乖乖喝了,想着他还是除了父皇之外第一个喂我用药的男子,心上竟晕着一丝羞涩。
让我吃惊的是入口的药居然是甜的,我从小药石吃过无数,止咳药的苦涩怎会不知,但这次却是甜的。原本对我来说极难熬的用药时间,在他为我擦拭嘴角时才发现这次这么快就过了。
他扶我躺下,俯下身为我盖紧棉被,我的脸感觉了他的鼻息,很温暖。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越矩之处,他嘱咐了侍女匆忙出去。望了他的背影心中似有种不舍。
早晨醒来感觉好多了,他的药好似比秦伯伯的管用。刚倚chuáng坐定,云儿便冲进来,昨晚上这孩子被淋了冷雨,看了她清澈的眼眸自己真的很心疼。不过看她满脸红晕,应该是没事。听她在那不停地数落着小御医的“不是”,我不自觉抬头寻找他的身影,果然在侍女的背后看到了他,一如第一次相见,这次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那愣愣的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上前行礼,他的请安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连自己的姓都没说,简单的一句“请公主安”!我不禁苦笑,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简单的皇家问安用语。他真的很随xing!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请教了他的姓,原来他跟云儿妹妹一样——姓褚。
看了他再次为我诊脉时专注的神qíng,我竟然有些痴了,与他平常沉郁平和不同,这样的面容更迷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抬头,望着我怔怔的出神,目不转睛,盯得我有些局促,云儿妹妹早在旁边gān咳不止,他仍是没有发觉。他还真是容易走神!
看着他如针芒在股般从小几上跳起,我止不住乐了。jiāo代了要注意的事qíng后,他递给云儿一荷包蔗糖,原来昨晚上汤药味甘如饴是因为他加了蔗糖所致,心中隐隐有份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日晨昏都会来立政殿请两次脉,仍是一副沉静平和。他好似不善争论,每次都被云儿呛得语噎,但仍是一派不温不火。不得不承认他虽然年轻,医术确实高超,自己以前咳疾犯得严重时,秦伯伯至少调理四日我才能下chuáng,可他只用了三日便让我痊愈了。
两天后,云儿午饭过后不知何故,打嗝不止,我想也没想就让一个小婢去太医署请他。和以往不同这次他竟与云儿调侃斗起了嘴,原来他也有xingqíng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