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见云儿左臂上的蝶形胎记时,反应却有些过激。虽然他平日时常会走神,但这次却明显qíng绪不稳,甚至有些失态。我几乎可以肯定云儿与他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当他表面风淡云轻的问着云儿的全名,暗下却握紧袍角时,我毫不迟疑地告诉了他云儿的名字。褚逸云三个字仿佛刺痛了他的神经,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飞也似地逃离偏殿,我确信他恐怕应该还拥有极高的武□修为。在皇宫我见多了御前高手,他的身形之迅捷一点也不亚于他们!
外面逐渐被夜幕笼罩,我不禁有些担心,他走时心绪不稳,这个时间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看着他踩着夜色归来,我明显感到自己松了口气。不过看了他红肿的眼睛又有些心疼。不忍再问,领了他径直去了偏殿。
施针完毕,他收拾药箱准备离去,望了他一脸倦容,一句“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别回去了”脱口而出,自己也给吓了一跳。慌忙又补了一句,好似有些yù盖弥彰,他看我的眼神复杂,怕是早已看透我的心思。
次日早晨,我起来研究一个围棋残局。云儿自小xingqíng怡然,不善心机,围棋并不适合她,我早已习惯了独手对弈。白棋被困,我正思索解救之法,他进来了。他似无意说着早膳我应该注意的事qíng,我心上温暖,表面却不动声色。我自小在复杂的后宫长大,三个同母哥哥一直是储君之位的瞩目焦点,在这个政治中心,我早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
他不再言语,扫了下棋局,在中腹点了一子。刚才还处于下风的白棋顿时后劲无穷。我冥想了半日的难题在他举手之间就给化解了!他好像对棋道也颇有兴趣,竟邀请我手谈一局,最近很少与人jiāo手,我不假思索地就应了。
我棋力很高,父皇也曾夸奖过我的棋艺,在后宫之中几乎已无人能胜我。但在他朴实棋风之下我却连输两局。
他的心智之高怕远超出我的预料。
用过早饭他带云儿去针灸,我从书房找了本书坐在旁边,可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阅读上。果然他两句话就吸引了我的思绪。听他在那娓娓讲着针灸起源的故事,我突然发现他的声音很迷人,如绵含水,温润沉和,不像一般男子那样浑厚,也没有一般女子的yīn柔。
针灸完天已近正午,他起身告辞。云儿雀跃要送他出去,我也自然的跟了出来。宫墙下一群内侍宫娥正在那努力救着一只不知从那跑来的小猫,但宫墙太高,他们总是差那么一点。他缓步上前,将药箱递于侍女,遣开众人。飞身上墙。
看他温柔地安抚着恐惧的小猫,从宫墙飘然而落,踏糙扶风朝我和云儿而来,我的意识一阵恍惚。然后眼神再也从他身上移之不去,直到那潇然飘逸的身影完全消逝。
心动了吗?!
最近几日父皇一直身体有恙,国事甚重,怕他劳累恼怒伤身,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也在,这几日一直是由他负责为父皇针灸调理。父皇好像对他极为信任,闲暇时还与他探讨起了养生之道。我自小伴在父皇身边,极了解他的xingqíng,这次我分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欣赏’!
早上父皇去宣政殿朝议,我带了他去父皇的书房。父皇酷爱书法,尤以王羲之为最。他的书房有大量从民间收集的各大名家作品,我喜欢闲暇时去观摩。但这次让我震惊的却不是那些笔酣墨饱、笔走龙蛇的书法作品,而是他对丹青高超的鉴赏能力!看了他一脸的淡然,我真的很怀疑:他到底还会为我带来多少次震撼?
昨晚见父皇身体已无大碍,他收拾妥当回了太医署。自己也几天没见云儿了,不知她过的怎么样?陪父亲用过晚膳我也回了立政殿。大厅里侍女们在赶围棋,独不见云儿,正疑惑抬头便看到了对面二殿屋脊处坐着的两个熟悉身影。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云儿突然大恸,扑在他怀里,而他只是疼惜的安抚着。
看着两人相拥相泣的身影自己心中突然有些吃味,有点……嫉妒。是因为云儿吗?自小云儿只在自己怀中痛哭过。可好像又不全是,那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直到他抱着云儿来了正殿大厅。看了在他怀中沉睡的云儿,我想他的怀抱一定很温暖吧,否则云儿不会在梦中还含着笑。
看他眼神轻柔为云儿褪去鞋袜,掖紧棉被,自己心头泛过一丝忧伤,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如此温柔的照顾?而他只是简单道了安,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