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逸轩离开,秦太医狐疑地打开药方仔细读了。他在这宫中服务多年,对目前宫中形势自是了解。逸轩让他传达的信息他当然明白。抬头望了一眼院外,早已没了逸轩的身影,小心地将药方叠好掖进怀中。
……
晋王府,晋王斜坐榻上,秦杜仲医生为其切脉施珍。旁边李守规一刻不离左右。
秦太医看着对面人苍白的脸,极是心疼。他何尝不也是看着晋王长大的。这孩子自小便宽宥仁爱,孝顺明理,他怎么会去造反?!瞧了一眼正颜厉色的李守规,静了静心,“殿下的头疾最近一年一直是褚逸轩在治疗吗?”
“是啊。他的药很管用,只要几贴药就好了!”晋王同他的祖父、父亲一样患有风疾,一直以来都是由太医署的医师们治疗。自晋阳为他推荐了逸轩后,便再没打扰过其他医生。
“殿下对他挺信任嘛!”
“他的医道也确实jīng湛,兕儿经过他近一年的调理也好了很多。”
“殿下如此的夸奖他,难怪他会对您的健康如此上心。临来前还特意托我带了他以前给您开的方子。既然他下的药对殿下极有效用,这次也用他的吧。”秦太医从怀中掏出那张逸轩jiāo与他的药方,向晋王示意下展开。
听秦太医提到‘褚逸轩特意为自己带来方子’,晋王下意识地仔细听了他的后话。
“只是殿下这次头疾有些严重,不知他的药剂份量下的够不够。”秦太医为晋王解释着,低头认真读了方子,似有意又无意地摇头喃喃自语。“唉。这个褚逸轩,枉我平日那么看重他。这次怎么开了……”稍一停顿“四味毒药,这不是要殿下命吗?”
“秦医生,你刚说什么?”晋王被他后面语气加重的一句话说得一个激灵,身子也坐直了。如惊弓之鸟的他现在对“四味”二字太敏感了。
“褚逸轩特意托我为殿下带来了平日他开的方子。”秦太医装糊涂。
“不是,后面那句。”
“喔---”秦太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次qiáng调了刚才那句话,“我说禇逸轩这次怎么会为殿下开了……四味毒药,这不是要殿下命嘛。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晋王无意去听他后面的叹息,暗下仔细咀嚼着这句“四味毒药,要殿下命”。慢慢靠了chuáng榻,点头不语。褚逸轩通过药方所传信息他明白“你四哥魏王(四味)下了付毒药,想要殿下你的命!”瞥了一眼那边专注盯着自己的李守规,思路更加清晰。
难怪作为四哥心腹的李守规会对自己说那么一句话,他无非是要自己自乱阵脚!
回过神,清清嗓,假意恼怒道。“这个禇逸轩,枉我那么信任他。竟要害我xing命!”
“殿下息怒,你现在不宜发火,褚医生也许是一时大意。这方子其他并无不妥。”秦太医安抚了晋王,提笔勾掉那四味毒药,将方子递给李守规。“快叫人给殿下按这个方子去抓药!”
李守规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纸张、文字,并无不妥,忙叫来部下去抓药。自己则一直守着秦杜仲起身离开。
雷霆万钧yīn霾散
宣政殿偏殿软榻上,一位老人极不耐烦地翻弄着面前奏章,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一本言辞激烈的奏疏“啪”地撂在几案上,谩骂声声。恼怒地把折子撕得粉碎,仍是不解气,起手大力扫了桌上厚厚一摞碍眼的奏本。
内侍总管杨义方轻叹一声,俯身去一一捡回刚飞落一地的折子。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皇上两天来第几次重复刚才那个动作了。
一位青衫女子悄然进来,在杨总管身前站定。看着对面疲惫的父亲心疼不已。上次见面还是他去迎接凯旋大军时,那样的神采奕奕,那样的容光焕发。这才几日竟苍老成这样。
杨义方看了眼前这袭熟悉的衣衫,老泪纵横。公主总算来了!起身将整理好的一叠奏折递给晋阳,无声地退到殿外。
圣上扫了一眼那重新被放回的奏疏,大为光火。“朕不是说过吗,朕不看!都扔了。”
“父皇。”晋阳从身后扶了父亲的背。
“兕儿?”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圣上转身看了女儿,“你都知道了。”
“嗯。”晋阳坐了软榻,靠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