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么欣羡当年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但生在帝王之家,这条路与我根本就行不通!
逸轩,难道你我注定这一世只是缘尽qíng未了!
热泪滚落,溅在胸前披风裘毛之上,cháo湿一片。
院外文沐悄然进来,遥遥望见亭中的晋阳。自前两日得知晋阳被指婚给文衍后,她便一再央求哥哥带她入宫见逸轩,文衍被她缠得实在无法,也只好带她进来,他现在不便见晋阳,只将她送在立政殿外。
“公主。”文沐在亭旁驻步,她生于官宦之家,与公主见礼是最起码的君臣礼仪,更何况很快晋阳就要成为她的长嫂了。
晋阳忙拭了泪,摘下连襟毡帽,转头看了她,“沐儿啊。”
“你怎么坐在这?”文沐皱眉,虽说现在光照甚好,风也不大,但毕竟冬日,公主怎会坐在这凉亭之中?
晋阳凄然一笑,不作言语。想来这个时间她到这儿应是来找逸轩的,“逸轩在她房中,你去吧。”
“喔。”文沐讷讷应着,转身去了大厅。公主与哥哥婚期将至,为何看她现在竟有些悲伤呢?
“文沐,你来啦。”倚着厅门一直盯着晋阳的逸云见文沐过来忙迎上来,这两日她对自个儿姐姐和兕儿姐姐的关系多少也有些怀疑,又不能与新城一起探讨,文沐不是说过姐姐应该是喜欢兕儿姐姐的吗?她也许能给自己点有用信息。
“嗯。我去找逸轩哥哥。”文沐简单一句答应,径直要去找逸轩。
逸云拦了她好心提醒,“你去gān吗?哥哥这两天心qíng不好,你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她当然看得出自己姐姐这两天心qíng甚糟,说过的话加起来一共也不超过十句,眉就没见舒展过。吃饭时只见她为兕儿姐姐夹菜,心中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却又从不做声。昨晚回房休息路过隔壁姐姐房间,房门上竟飞来一只茶杯,平日那见过一向沉稳的姐姐如此bào躁过。
“没关系的。”文沐谢了她,起身去了逸轩房间。
房内的逸轩一脸疲惫地站在窗前,痴痴地望着院中小亭内那一袭身影。
“逸轩哥哥?”文沐轻轻站了逸轩身后。
“沐儿。”只回头淡淡一句招呼,逸轩重又看着晋阳出神。
文沐上前循着她的眼光望去,是晋阳!怎么可能不是晋阳?也只有晋阳能让他如此的失魂落魄。
“逸轩哥哥。你喜欢公主是不是?”
“是!”同样的问题,不同的问法,只是这次逸轩再没了迟疑。
“可她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文沐叙述实qíng。
“那又怎样?!”逸轩反驳,“还是改变不了我喜欢她的事实。”
一脸熟悉的倔qiáng狠狠地刺痛了文沐,“你明知道以你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驸马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执拗?而且圣上已经下了诏,这事几乎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了。再说即便陛下悔婚,公主接下来也不会指婚给一个御医的。”
“哼。是啊。能成为驸马自是那些像你哥哥一样的男子!”逸轩自嘲。
她御医的身份给了她爱上晋阳的最佳基石,而现在在别人看来这又成为横亘在她与晋阳之间最大的鸿沟。但也只有她和晋阳才明白真正能阻隔两人的是什么。
一个皇朝驸马的身世怎可能不明不白?当今圣上想查那个人身世秘密太简单了!以她禇逸轩的医术水平,在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是她的师傅?!一旦身世曝露,圣上怎会让一位女子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文沐给她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你——想带公主走是不是?”
“是。”逸轩冷冷一句。这一个月来她那一天没有动过要带走晋阳的心思,可是要带走一个公主,一个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谈何容易?!
文沐看着qíng智有些失和的逸轩朗言提醒。“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想带走公主,她会舍得这儿吗?”
逸轩怔忡。
是啊!她一直都想着如何才能带走兕儿,但可又曾想过兕儿自己是否愿意离开?
这皇宫是她的家啊!她生于斯、长于斯十几年。这儿承载了她一生的记忆。这儿有她的父皇、九哥哥、新城妹妹……所有的亲人和过往。自己能给与她的只是一份微薄的爱,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带她走,让她抛弃跟随她十几年的亲qíng,自己会心有所忍吗?让她摒弃高贵的身份地位,去与自己一生保持那样一种晦涩、难以启齿的关系,自己又怎会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