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霍凉染与他娘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那一刻的失望和痛心,他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最后他却只能苦苦一笑,在她出来前,黯然的离开。
霍凉染一惊,心中一丝丝疼意划过,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难怪,他这些日子以来,总是yù言又止,原来竟是这般难以启齿的事qíng。
她不禁自责,若是她没有留下来与安母说那些,他也不必难过了。
“安以墨,你是我的亲人,你懂吗?”她定定的看着他,真心的说道。
“……”安以墨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亲人?
没错,他是很想要,以前还没有体会,自从找到了娘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亲qíng。
可是,他从她口中听到亲人两个人,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但,他们之间不做亲人,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心全在皇甫烨的身上,即便已经决定一辈子不与他在一起,却还是甘愿为了他而死。
“安以墨?”霍凉染见他忽然沉默了,便有些焦急了起来。
“恩”他应了一声,却只为回应她而出声,甚至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应什么。
霍凉染听他应声,便以为他懂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的笑了开来。
他看着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然越加璀璨的笑意,只能附和的笑笑,劝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恩”霍凉染靠在树上,真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哪里睡得着啊!
连日赶路,虽然疲惫,但她满心的都是他,担忧不已。
即便双眼已经沁出了红血丝,却还是思绪纷乱,一夜一夜的无眠。
若不是体谅安以墨需要休息,亦不想自己没到淮南就病倒,她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到淮南。
安以墨看着她轻闭着眼,靠在树上,眉心始终紧皱,定是在担心着皇甫烨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她每日坚持着赶路,qiáng撑着还没有痊愈的身子,却无能无力,连劝一句,都不能。
因为他知道,淮南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染儿,一定要用这种又爱又痛的方式,折磨着自己吗?
翌日,夕阳西下,霍凉染瘦弱的身子坐在马背上,看着紧紧闭着城门的淮南城,鼻子酸了酸,险些跌下泪水来。
“我已经用黑鸟传书进城,他马上便会出来接我们了。”安以墨安排好一切后,轻声对他道。
“恩”霍凉染此刻的心qíng,竟是比前几日赶路时,更焦急几分,只盼那熟悉的身影尽快出现在城楼上。
“染儿,答应我,进城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以墨不放心的嘱咐着。
这一刻,他越发的后悔,他也许真的不该带她来。
看着周遭的了无人烟,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士兵,他只觉得眼前的城池,就像是一座死城,而进去的人,只怕想出来都难。
“恩”霍凉染收回望着城门的视线,转头看向安以墨,郑重的承诺道。
安以墨看着她明亮的眼中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心里又是一疼。
但,还不等他再开口,城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小fèng,一匹骏马从里边奔腾而出后,又迅速关了起来。
霍凉染在看到那匹骏马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马上,竟是忘记了迎上去。
这个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一身的风尘,唯有那一双鹰眸,依旧凌厉。
他却在看到她时,猛的勒住了马的缰绳,一抹惊喜闪过后,随即便视线yīn霾的瞪向安以墨,质问道:“谁让你将她带过来的?”
安以墨默不作声,没有开口解释一句。
皇甫烨传书给他的时候,特意嘱咐,千万不要让霍凉染知道,亦不能带她来。
可是,他还是没有听他的,将霍凉染带来了。
对霍凉染,他是无愧了,但对兄弟,他已经不好意思开口。
“皇甫烨,别怪他,是我执意要跟来的。”霍凉染这时才回神,驱马上前。
“给本王回去”皇甫烨一声怒喝,毫不留qíng面。
“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霍凉染在与他并列的时候,拉住马,语气坚定不移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