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樱始终都靠在病chuáng上,笑吟吟地听着慕冯樱说话,听完以后,她笑得更厉害了,连着肚子都疼了起来。她按着自己的腹部,咳嗽了几声,面上还是带着古怪的笑。
慕冯樱莫名其妙,陶樱又笑又咳了好一阵儿才开口说话:“我从来,从来,没有找过他,说想要和他举行一场婚礼。这完全就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基于的理由,大概是几年前我写过一篇博客,说我这辈子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在我父母生前快乐地嫁人,让他们二老走都走得不放心。”
这样的qíng况是慕冯樱始料未及的,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病chuáng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陶樱友好地向她招手,让她坐到病chuáng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冯樱掏出名片递给她,说:“我叫慕冯樱。”
陶樱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印着的樱桃婚庆名称和慕冯樱的名字,就乐了:“哎呦,你名字和我一样呢,都是樱桃的樱,而且你的公司名还叫樱桃婚庆,真是太巧了。”
慕冯樱笑笑,没有纠正说,其实她的名字是樱花的樱。
“我爸爸妈妈都叫我樱樱,你呢?”陶樱笑着说,“我觉得,我还是叫你小慕吧,你可以叫我一声陶姐。”
“好的,陶姐。”慕冯樱脑子里还在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樱却顾自说开了:“小慕,你真年轻啊,而且长得那么漂亮。”
她仔细地打量着慕冯樱,又问:“你今年多大?结婚了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该有不少男孩子追吧。”
慕冯樱惊讶于她的自来熟,张了张嘴没回答,陶樱似乎也发现了,说:“真是对不起,很久没人来看我了,每天对着护士护工,我都懒得说话,难得碰到你这么一个青chūn好看的女孩子,我就有些变话唠了,你别见怪啊。”
慕冯樱摇头:“不会。”
陶樱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疏离拘束,她说:“来,小慕,你告诉陶姐,白谨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慕冯樱没有对陶樱隐瞒什么,她并没有收白谨的钱,白谨还不能算是她的客户,所以,对于陶樱这个当事人的故事,慕冯樱将白谨的叙述原原本本地对她讲了一遍。
结果,陶樱差点笑岔了气,笑得护士都进来让她吸氧了。
吸了一阵子氧后,陶樱对慕冯樱说:“我现在发现,男人似乎比女人都会胡思乱想,他说我后来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他知道什么呀!他就知道个屁!”
慕冯樱:“……”
陶樱的故事版本是和白谨截然不同的。
白谨去了J市以后,找了个工厂做货源,在一家小商品市场租了一个摊位。摊位费和进货费花掉了他和陶樱的所有积蓄,可是他的生意并不好,后来只得接受亏本的现实。
走投无路的白谨找了一份在车行卖车的工作,他长得帅,又有多年教书经历,口才还是不错的,当时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家庭买车越来越多,白谨歪打正着地赚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就在这时,他认识了一个客户的女儿,那是一个漂亮的富家千金。年轻的女孩爱上了他,她热烈地追求他,允诺带他离开车行,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创立自己的事业。
白谨把这一切都告诉了陶樱,他甚至说,叫陶樱再给他五年时间,五年后,他会和那女人离婚,回来迎娶陶樱。陶樱给他的回应是:她再也不接他的电话,切断了与他的任何联系。
几个月后,她从老同学那里得知了白谨结婚的消息。
陶樱靠在chuáng背上,手里绣着一幅十字绣,慢条斯理地说:“我后来当然谈过恋爱,还不止一个。”她对着慕冯樱扳手指,“第一个,是我的同事,他一直喜欢我来着,见我和白谨分了,他就来追我。我和他处了半年,因为xing格不太合,也因为他基本知道我和白谨的事,所以心里还是有疙瘩,我们就分了。第二个,是一个公司职员,我亲戚给我介绍的,他人特别好,我也挺喜欢的,但是他妈妈嫌我年纪大,我当时32了嘛,所以闹了一段时间不愉快,后来我看对方很痛苦,就和他分了。他前几个月还来看过我,来了就哭,我就劝他别来了,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gān啥还要叫人家误会伤心呢。第三个,是我在旅行的时候认识的,在敦煌,我搭了他的车,发现是老乡,回来就在一起了,不过这段感qíng也不长,对方是个làng子,没打算结婚的,慢慢的我们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