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中旬,刚过了年不过一个月,四个多星期,短短的三十天。肖鸿——这个在政界叱咤了多年的老领导,这位肖潜心目中最神圣存在的神祗,陨落了。
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啊,再次回到北京,唐诗却怎么都找不到之前对她承诺,说要带她在这里安家的人了。
茫然地跟着陈清然在清华园里左拐右拐。
也不过就是过了二十余年中的几百分之一,可被唐诗认定为有生之年遇到的最好看的板寸头,她却怎么都不敢承认——那真的是韩丹阳吗?
上前拦住背着帆布包,一副无jīng打采的人,她简明扼要的说出来意:“肖潜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不信。”
毫不在意地摇头笑着,韩丹阳耸耸肩,“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公司呢?他有没有在公司?”
“公司?”韩丹阳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嘲讽道:“你是真傻吧。公司注册的资金是肖鸿的钱,怎么可能还留着。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跟肖潜两个人,可是都被请进去喝茶了。”
听罢,唐诗猛地瞪大双眼,冲上去拽住韩丹阳的衣领就问:“你们是一起进去的?你出来了,那肖潜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韩丹岩越发不耐烦,“他是真没跟你说过吗?我们俩在一起,不过是相互利用。他利用我完成梦想,我利用他抬高身价。可现在,肖鸿变成了贪污犯,我没有理由再去关心他儿子了,你懂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陈清然上前将唐诗拉到身后,跟韩丹阳形成副对立的架势。
“抬高身价是吗?”他轻鄙地冷笑一声:“肖鸿就算是没落了,只要有肖潜他爷爷在,肖家在北京城就永远都站得住脚。你只要再敢说一句,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清华园还是之前的清华园。紫荆花虽然开遍,可停靠在路边的大石头却不曾换过新装。
是因为它没有思想吗?
自qiáng不息,厚德载物。
轻轻摸索着这八个字,唐诗禁不住想:肖潜,你现在是不是快要崩溃,想甩手离去,什么都不要了?
“别着急,他总会出来的。”
出来?
唐诗忽地转身,抓住陈清然的衣角,“他会不会还在警察局里?”
“不会。”陈清然异常肯定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肖爷爷,他前天就出来了。”
沮丧的低垂下脑袋,唐诗沉沉呼出一口气。
终于,她面无表qíng地说:“我们回去吧。”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唐诗都会尝试推己及人:若今天换成唐医生混迹政圈,最终翻身落马,那除了肖潜,她大概谁都不想见。
可她毕竟是女孩子。所以,他跟她不一样。
正如那天,陈清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再继续寻找,一言不发的就领着她回到车站,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是因为他同她一样的明白和理解肖潜吧。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4月17日,肖潜的生日,这一天,他满22周岁了。
6月1日,yīn历四月十九,是唐诗yīn历的生日。
勿怪学校的老师都忌讳学生信神佛,因为那不止与书本的理念相悖。
名声再好的神婆,始终在唐诗的身上出了错……
浑浑噩噩地从冬等到chūn,再从chūn走到夏。
6月20号,肖鸿的案子在这一天,被公开宣判二审的结果。
12点的新闻联播,唐诗独自一人,坐在四餐里,仰头盯着吊在房顶的32寸电视,一动不动。
画面并不是特别清晰。
开场的预告只有短短几分钟,没过多一会儿,肖鸿就那么淡然地出现在小小的方盒子里,被两名警部人员押解着,上了庭。
唐诗不解,一个被铐上手铐,láng狈押解到法庭上的人,为什么还能笑得那样无所顾忌。他是忘了他年迈的父亲了吗?忘了那样崇拜敬仰他的儿子、女儿、外孙了吗?
“XX省XX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XX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肖鸿犯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一案于2010年5月17日作出刑事判决,并于次日公开宣判。宣判后,原审被告人肖鸿不服,提出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