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鸿犯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一案应依法惩处,并数罪并罚。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
“肖鸿及其辩护人所提上诉理由及其辩护意见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不能成立……”
“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该裁定为终审裁定。”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唐诗仰头盯着电视屏幕,冷静地bī迫自己回想一审判决的结果什么。
当初看到新闻报道说肖鸿不服判决提出上诉的时候,她单纯的以为,依照他们家的背景,依照他的本事,结果会变好的。所以对于当初一审的结果也只是象征xing的听了听,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她依稀只记得有被终身剥夺政治权利,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还有什么呢?
单手扶着额头,眯fèng着双眼,她想了好久——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判处、执行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
曾经闪耀在所有国民头顶上最耀眼的一颗星,被永无天日的推进了监狱……
星期日的午后,唐诗出神的躺在空无一人的家里的大chuáng上,大脑全部放空。想要极力的思虑些什么,却天不遂人愿,人能奈天何?
14点28分,一个不太吉利的时间。
时隔三个多月,她终于接到了肖潜的电话。而手机的来电显示,却让双方都失却了问好的机会。
总是在网上看到各种抱怨——但能怪谁?能怨谁?
一面因为时代的进步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一面却又怨怪、嘲讽因各式手机忽略家人。
你看,发达的通讯设备让我们连最基本的询问说好都省略了……
“你……”
鼓足勇气不过才吐出一个字,唐诗便失言了。
该问什么?
你在哪里,还是你还好吗?
她问不出口。因为电话那端的人,必然不会有除了肯定之外的答案给她。
“我没事。”
看吧,她就是这么了解肖潜。
良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被唐诗听出了那边的端倪。
那独一无二的广播印象,那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音——她有些心慌地问:“你在哪儿?”
听筒里又是传来一声长叹。
他说:“我要走了。最近一班,去美国。”
“……什么时候回来?”
肖潜没有回答。
那边隐隐又传来候机厅那最令人绝望的女播报员的声音。她将要带着某些重要的人,离开这个国度……候期不定。
“唐诗,对不起。”
对不起——
听到这儿,唐诗空出来的那只手,像是要把手掌刺穿一般的用力握紧。她吞咽着,平息着。
“没关系。”从躺着的姿势起身,挪动着背靠在墙上。她说:“我不会等你。不管你回来,还是不回来,是近期回来,还是……还是很久以后才回来。肖潜,我都不会等你。”
她说过的吧,她理解他。
是她把肖潜想的太过完美,以至于忘记了,他跟她说过很多遍的,他真的也是个普通人。所以会懦弱,会逃避,会崩溃……
但只是理解。因为,她是那样qiáng烈地怪他、怨他。
“肖潜。”她最后一次喊他,“我下个星期,就毕业了……”
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整张chuáng的最外边,带着畏惧却怀念的眼神看着,眼前又浮现出几个月的那一幕——
他问她,毕业旅行想去哪里?
思来想去,她答出南京。
他说:“鸭血粉丝汤很好喝。”还说:“盐水鸭也不错。”
而她,带点故意的意味,对着他调戏着:“嗯,江南的姑娘也很美。是不是要乐不思蜀了?”
他眼眉轻抬,捏上她的下巴,“想吵架?不给我按上点罪名就不痛快?”
你经历过这样的哭吗?
停不住的抽泣,止不住的咳嗽。不断地想就那么放声大哭一次,却直到打嗝都还是死咬住手里攥着的毛巾不敢‘就如此去吧’的放纵。
大笑无声,大悟无言,大悲亦无泪。
可真正的悲伤,又怎会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