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一半是陈灵开机前新拍的定妆照,一半是肖潜从车里走出来时被偷拍的照片。他穿着唐诗已经渐渐习惯的黑色系,没戴棒球帽,只架了副墨镜。
唐诗小心翼翼地点开小小的四方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视线停留在最后的“当事人并未否认”这七个字上,她开始慌了起来。
当事人并未否认——新闻这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却没有人出来辟谣。
所以,这则新闻是真的吗?
不得不说,唐诗这人活得太过纠结。她执着的想替自己讨点公道,把所有的委屈都让给她苦头吃的那人尝上一尝,却又瞻前顾后,放不得事事顺心。
其实,没有谁是一直逍遥自乐的,给她苦头吃的那个人,也未尝就见得了好。
佛家讲:水到绝境是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
肖潜被公之于众的婚讯,似乎就成了唐诗打破自己所有无谓心理的最有力的一掌拳。
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她跑下楼拦住一辆车,急匆匆直奔火车站。
下了火车在去影视城的路上,她先跟苗蕊通了电话。没有问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她的短信,只问了苗蕊确切的位置。
在横店外围的一家快餐店里,她找到了苗蕊,直入主题:“肖潜人呢?”
苗蕊边啃着jī腿便嘟囔着回答:“在片场吃盒饭呢吧。”
“带我去找他。”也不顾虑是不是会沾到油腻,唐诗一把拽起苗蕊就往外走。
来时所有的胆怯、顾忌、犹豫,在进到片场的那一刻,全部抛置于脑后。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弃妇的眼神。
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嘀咕:“你知不知道她上星期为什么提前离组?”
到了这时候,唐诗竟然还有心思想着要去问问那个人:那个“她”是谁啊?是说她吗?
“不自量力想爬Vernon导演的chuáng,结果被拒绝了呗。”
“真的假的?”
“苗蕊的助理透露的。你看她跟苗蕊关系那么好,能有错吗。”
“那苗蕊不是还跟Vernon导演有一腿吗?”
“姐妹花,资源共享呗。”
“她现在是看到婚讯来要好处了?”
“搞文字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啊。”
唐诗轻笑一声,对这些冷嘲热讽都置若罔闻,却有些想要拍手称快。想要爬上肖潜的chuáng——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多年前,她确实想那么做来着。
不动声色地穿过大殿,走进内堂。
肖潜跟李一一人一头,坐在一条长凳上,正说着些什么。陈灵就懒洋洋的靠着他们身后的一根圆柱。
忽略所有人的目光,唐诗直接走到肖潜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饭盒。
“回来了……怎么了吗?”肖潜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眸光带点不安。
“我找你有事,你现在不忙吧。”
明明是疑问的用法,却是肯定的语气。若不是此时的氛围不对,李一都想对着这个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的小女孩笑出来。
肖潜点着头,再自然不过的拉起她的手,往最外间走去。
影视城的亭台楼阁、屋瓦阁舍,到处都是不被人察觉的角角落落。
一间不知是代表哪个年代的屋子,肖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她走了进来。
“你要结婚了?”唐诗开门见山的问出来意。
“南南……”
“肖潜,你要结婚了吗?”
他并不回答,只一心深皱着眉头对着她。
唐诗突然就意识到,除去第一天的重逢,之后的每一天,肖潜似乎都是在皱着眉头对她。他再也没像从前一样对她开怀大笑过。
一刹那,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你怎么能结婚呢……”
一声接一声的低喃。唐诗并不大声的嘶喊,她就这么流着泪、低声的质问着,却要把肖潜的眼泪也给bī问出来。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抵在了一根木柱上,顺势滑落下来,环抱着双膝。她说:“我真的去相过亲。不是骗你的,你不知道吧。”自嘲地笑了笑,她接着说道:“一开始,我是赌气想忘了你,所以每一个对象,都不像你,他们都跟你有千差万别,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到你的影子。可是,都不对。因为我越来越想你。所以后来的那些人,渐渐都开始像你。或长相、或xing格、有的是说话的语气……但他们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