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一惊,立刻明白过来,不由得脸色发白。
蔡女士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淡淡地道:“说实话,我非常希望能跟他离婚,可现实却不会让我们如愿以偿,就算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弟弟妹妹的前途,不顾我们家的反对,可总得顾着老爷子的健康。昨天,刘老爷子突发心脏病,送进医院急救,目前是抢救过来了,但医生叮嘱不能让老爷子qíng绪激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说,他能为了自己的感qíngbī死老爷子吗?”
顾影呆在那里,心里忽然乱成一团。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理智地问:“你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很好,你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姑娘,难怪定国会如此失常。”蔡女士微笑着点头,“我是不愿意来的,实在不想伤害你,可我们家老头子见他这次的态度这么坚决,就一定要我来找你谈谈,跟你商量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顾总监,我们都知道这事不怪你,你应该不知道刘定国还没有正式离婚,以他那个不苟言笑的xing子,只怕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qíng况到底是怎样的。你有能力,可以生活得很好,自己又没有做生意,不必依靠他来得到某些利益,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其实很适合当他的妻子。可惜,我们两家的老爷子不那么想,所以,只要他们在世一天,我和刘定国就不可能离婚。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说服刘定国,不要再闹了,没有意义的,如果老爷子真的为了这事出现什么意外,你们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过幸福生活吗?而且,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定国放弃他为之奋斗了二十年的事业?难道你不认为他已经做的事和正在做的事是在为民造福,是不可缺少的?所以,我觉得最好的选择还是维持现状。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绝不会gān涉你和他之间的事,而你除了没有名份外,其他一切都可以拥有,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相信刘家也给得起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弥补你所受的委屈。这样一来,也就皆大欢喜了,你说是不是?”
顾影的目光渐渐变得有点冷,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平淡地说:“蔡女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让卢经理给你安排个房间休息吧,等台风过去了再上路比较安全。”
那位女士没想到顾影会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要伤害你或者不尊重你,不过是为了你和刘定国好。我无所谓,反正半辈子都过去了,离不离婚、结不结婚都无所谓。我跟刘定国肯定不可能一起生活,永远不会破镜重圆,但这个刘夫人的衔头只怕是丢不掉的,除非等个十几二十年,两家老爷子都不在了,或者刘定国到岁数退休了,大概我们才可以解脱。现在,他也好,我也罢,都得继续戴着这个枷锁,没有办法。坦率地说,刘定国如果为了你而放弃他奋斗了二十年的事业,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你要真爱他,就别让他受伤,更不要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中,最好维持现状或者离开他,那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顾影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打给卢裕,“卢经理,我办公室里有位蔡女士,是刘总的朋友。现在有台风,她走不了,你给她安排个房间休息吧。”
卢裕立刻答应,很快就上楼来,热qíng地表示要亲自带刘总的朋友到客房去。蔡女士没再纠缠,大大方方地起身道谢,潇洒地走了。
顾影看着卢裕和她的身影走出门,从窗前经过,这才觉得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她勉qiáng站起来,锁上门,放下百叶窗,将自己封闭在屋里,这才倒在门边的长椅里。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身上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发冷,心里闷得厉害,只觉得一口血涌到喉咙口,却吐不出来。她的脑海里浮现着刘定国高挑修长的身影,耳边回dàng着他磁xing的低低的声音,那些来自千里之外的关心,那些沉沉黑夜里的热qíng,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深爱不已,无法舍弃。她蜷缩着,坐在坚硬的长椅里,背后抵着冷冷的靠背,双手紧紧抱住双腿,将下颌搁在膝盖上,这样的姿势才能让她尽快冷静下来。
她从来不对刘定国说谎,现在却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他,要不要问他那些事qíng,那样做会不会乱了他的心,gān扰他正在做的事qíng。她独自策划将要投资上百亿的项目也没有现在这么困顿,这么呕心沥血,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失去平衡,一时间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