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地给别人。”徐兆伦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农场领导层的意见是一致的,总局领导也必须考虑。再说,还有刘老爷子那层关系,总局和省里的领导也都会考虑的。”
“那就好。”岳鸿图把他送回场部,笑着说,“今天谢谢你带路,等天晴了咱们再去看看,那条河的两岸都有开发价值。”
“行啊。”徐兆伦答应着,回头看向顾影,“小顾,回去吃点药预防一下,别感冒了。”
顾影感激地点头,“好的,谢谢徐场长。”
等徐兆伦下了车,岳鸿图便掉头回公司。两人在车上都很沉默,始终没有说话。出了山就不再下雨,天依然很yīn沉,被雨水洗刷gān净的植物都呈暗绿色,给人yīn郁的感觉。顾影看着外面的景色,眼里也是暗沉沉的。
等岳鸿图将车停到公司停车场,顾影低声说“谢谢”,就下车回了房间。岳鸿图估摸着她洗了澡,换好了gān慡的衣服,这才拿着药去敲她的门。顾影很快打开门,岳鸿图看她的头发仍然湿漉漉的,便关心地说:“头发弄gān了才能睡,不然会头疼。”
顾影“嗯”了一声,脸上仍然没有表qíng。岳鸿图把手里的药放在桌上,“这些都是预防感冒的,你要记着吃。”
顾影看了一眼,淡淡地道:“谢谢。”
岳鸿图犹豫了一会儿,温和地说:“小顾,我们谈谈吧。”
顾影抬头看了看他,随即目光转向别处,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
岳鸿图关上门,跟她一起坐到阳台上,看着眼前水面bào涨的小水库,轻轻地说:“那个蔡女士……我刚刚才知道她是谁,刘总也一样。刘家除了大哥和老爷子外,大家都以为他们早就离婚了。”
顾影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越发苍白。
“我和刘总的心里都不好受。”岳鸿图的声音很轻柔,“大哥的态度很坚决,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顾影沉默很久,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地问:“他能离婚吗?”
“现在很难说。”岳鸿图实事求是,“我估计一、两年内很难,里面牵扯着很复杂的关系,无关感qíng,他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他们早就没在一起了。”
顾影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的水面。两只白鹅不知什么时候跑了来,在水上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
岳鸿图温和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总之,这件事里你一点错也没有,不必自责,也不要太伤心。在我和刘总眼里,你一直是个冷静沉稳的姑娘,无论你怎么决定,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顾影明白他的意思,很明确地表示,“我不会辞职的,公是公,私是私,我明白。”
岳鸿图很欣慰,“那就好。”
顾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他告诉我以前没有恋爱过,我就想当然地以为他也没有婚姻……我没想到,没有感qíng的婚姻也可能维持很长时间而无法结束……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有一次聊天,我问他,难道非要失去理智才叫做真爱吗?他回答我,需要对方做出巨大牺牲的感qíng并不是真正的爱qíng。”
岳鸿图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顾影的唇边有了一丝苦涩,“我现在真的不想有理智,可也不想给他增添丝毫压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我没有任何想法,只能等待。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无论他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他的选择。他想我留下,我就留,他要我离开,我就走。”
岳鸿图感到深深的震撼,再也没有言语来安慰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好好休息吧。”然后就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给刘伟业,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包括顾影一个人跑到深山去,差点遇险,以及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最后他没有任何主意,只能等着刘伟业做出反应。刘伟业却与他一样,只能叹息,“你说这是什么事?我家老爷子也实在太固执了,这有qíng人终成眷属是多好的事,他偏要棒打鸳鸯。他们上一辈的恩义非得拿下一辈的幸福去还,简直没道理。我那个名义上的大嫂是真对我大哥没感qíng,自己在外面过着幸福的生活,把蔡家老爷子气得够呛,可不准她离婚就是不准,她xing子再烈也没辙。我仔细打听过了,听说蔡家两位公子最近仕途不顺,大哥为人谨慎,一向都离他们远远的,不跟他们掺和,但这段姻亲关系却对他们有不小的帮助,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让我大哥跟他们妹妹离婚。大哥如果向法院起诉,把这事闹大,对他的事业会有很大影响。他本来是下定决心,什么都可以放弃,非得离了婚娶小顾,可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要上要下都不是他自己说了就算的,总得顾及方方面面的关系,否则就算是挂冠而去,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总之,他想要离婚,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