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醒醒吧,醒醒吧!」她轻拍他的脸庞。
拍了几下没醒,再拍几下还是没醒,她抿了粉唇,伸出拇指朝他的人中用力按压下去,她见住在隔壁的李大夫都是这样对付中暑昏倒的人的,她如法pào制,也不知有没有效,试了再说。
「大胆,妳做什么」
她才压了一下,要再使出第二次力,这人倏然睁眼了,而且一醒来就横眉竖眼的,像是她犯了什么大不敬的罪状似的。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收回。「你醒了!」她这才发觉这男人睁眼之后,他整张脸都威凛了起来,还飘出阵阵的yīn肃之风,让人直想逃之夭夭。
哎呀,这人的杀气怎么这么重?
「妳是谁?」哲勒沐乍醒,寒霜般的瞳眸凝盯着灰头土脸、肮脏至极的她,他声音虽极度gān哑,但那口吻依旧冷冽得不可一世。
她原本就是蹲着的,方才教他吓得屁股跌地,这会屁股拖着地,刷刷刷先移退了两尺距离再开口。「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别对我凶。」她马上抬出恩人的身分,希望他态度能友善点。
真是的,这人好凶,她胆子小,不禁吓的。
他倏地黑眸细瞇,「救命恩人?」
「是啊……我想你是从悬崖上跌落的,我看顾了你一晚上,还喂你喝水,才让你醒过来的。」
他脸色沉凝下来,细想昨夜发生的事。七山一役,他不慎突然遭到偷袭,失足落崖,此刻他的失踪,想必现下已让一gān人乱成一团。
他懊恼不已,双臂撑地要起身,蓦然却脸色一变,咬牙闷哼一声又躺下,那表qíng极为痛苦。
「你怎么了?」见他这模样,她忘了害怕,立即上前关切的问。
哲勒沐懊恨至极,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有办法说话。「蠢女人!」可这一开口竟是骂人。
冉璧玺皱了眉。这人脾气真坏!她原见他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以为他没事,可这会瞧他的模样定是伤到内里了,他痛就痛,gān么骂人
她想回嘴抗议两句的,但见他紧抿的双唇,给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胆小如鼠的她,想说的话又打消了。
算了,身子有伤的人难免脾气不好,她不与他计较了。「你是谁?我找人来救你。」不想与他多耗,只想赶快找到人接手照顾他,之后自己就得快快离开了。
他勾起唇,冷睨着她。这女人看似单纯,但如今他负伤在身根本动不了,身边又无护卫,若说出身分,难保不会有个万一。
「不用别人,就妳留下伺候。」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库开就会找到他,为减少身分曝光后的危险,他只要留下这女人暂时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伺候?瞧这人说得多不客气啊!她秀眉拧了又拧,「你这人说话一向这么高高在上的吗?我可不是你的奴——」
「去打水,朕……我都快晒成ròugān了!」哲勒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模样十分嚣张。
「我不能留下来照顾,你还是告诉我你家人在哪,我想办法通知他们来。」她无奈的告知。
「妳说什呢?」她居然敢丢下他!
冉璧玺见他一脸震怒,竟让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我不是不想照顾你,而是我不能留下……」她尴尬的解释。
「为什么?」他声音沉了沉。
「有人在追缉我……我不能不逃,若在此地逗留太久,很危险的……」
「妳是逃犯?」
「不是,我不是逃犯……不过……也差不多了。」她忽然又沮丧了起来。
哲勒沐瞪了她一眼,「不管妳是谁,留下,别教我再说一遍。」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这么自以为是!「你——」
「水,去打水。」他疲累的闭目,伤势真的不轻。
她想拒绝的,但见他双唇又gān裂开来,应该很痛吧罢了,就先帮他汲水来再说。
冉璧玺乖乖的用荷叶再汲了水来,轻巧的喂进他傲慢的嘴里,喂完水,原想要走的,见阳光毒辣,他躺在烈阳下肯定会晒得难受,心想他身上有伤,最好别随便移动,况且他人高马大的,她也搬不动,算了,再陪他一会吧!她拿起汲水的荷叶当成伞,撑在他的头顶帮他遮阳。
这一遮,两个时辰过去,他嘴唇没那么gān了,可她自己曝晒在太阳下,就真苦了,好不容易等到日头逐渐偏西,阳光没那么毒辣,她才放下荷叶,捏捏撑得酸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