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她手上的伞,细心帮她撑着,自个身体一半落在伞外,全湿了,可他一点也不在意,担心的是雨别泼进伞里,沾湿他娘子的衣裳了。略略回头,关心的瞧见小宝在晓娟怀里睡着了。
「我死后也一样,简单就好,不祭拜也没关系。」这点想法他倒是与她一致,不想烦劳世间的亲人费心做无谓的祭拜。
「你瞧,娘死后,爹一个人多寂寞。」秦画意悄悄指着后方一个人孤单走着的斯老爷。
他皱着眉。「爹是很寂寞没错,但是没办法,他很爱娘,又忠贞,不会另娶的。」
「你劝劝他嘛,娘都过世多年了,他也该为自个找个伴,起码陪伴他后半辈子不寂寞。」
「我劝他?」斯闻人有些个吃惊,撑伞的手还震了一下。
「是啊,难不成你要看他这么孤单过下去?」
「咱们斯家的家风妻子死后是要守节的,这妳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要我去劝爹『变节』,我怕我一开口,他不骂死我才怪,更别说我娘会气得由坟里跳起了。」他断然拒绝去gān这种有rǔ门风的事。
「你们真是死脑筋耶,人都死了还守什么节?活着的人要怎么过日子比较重要,怎么可以如此牵制一个人,这太不人道了。」
「妳这话说得是真的?如果我死后,妳也不会守节,若有其它对象也会跑个无影无踪?」他脸不禁黑压压沉下。
「我是就事论事,单纯的心疼爹一个人孤老,你别想太多,你若死了,我还不知能不能活呢!」她忽然烦恼的说。
他一听,彷佛一阵清风chuī过,心qíng瞬间开朗许多。「没有我,妳活不下去啊?」他笑睨她问。
秦画意将头往他手臂亲昵靠去。「你是我夫君,夜夜伴着我的人,哪天要少了你,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更加心花怒放了。「我也是,若少了娘子,我怕是要夜夜不成眠了。」
「相公前途似锦,将来若功成名就,希望你还能记住这番话,别抱着别的女子,忘了我是谁。」她娇睇着他提醒道。
斯闻人马上脸色一变,指天立誓的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不住娘子,娘子妳这是对我不信任吗?」她这话可是对斯家男人的污rǔ,他万不能忍受。
她斜睨着他。「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对我的承诺罢了,并不是说我不信任你。」
她忍不住掩着嘴偷笑。这斯家男人只要一提到忠贞这事,就像是女人清白受到质疑一般,一不小心,就会闹出羞愤跳河或上吊自清的事来,这斯家男人真是可爱到极点,也是天下好男人的最佳典范。
「嗯。」他紧绷的脸色这才缓下。「说到信任,娘子是不是也……也……」也值得他信任?这后面的话,他「也」了半天却说不出口。
「我信任你,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以为他仍是没法释怀,她自以为是的答了。
他gān笑着,「谢谢娘子的信任,我……这个……」他的嘴开开阖阖,实在想问个清楚,她对他是否专qíng?
「怎么了?你想问我什么吗?」见他yù言又止的模样,秦画意终于感到疑惑的问。
望着她明媚如花的容颜,他叹了一口气,着实很难问出口。娘子迷人,自然受到的诱惑就多,要她专qíng是一项挑战,且她若说自个专qíng,他固然高兴,但也知那是安慰话,万一她说出心还有旁骛的话,岂不教他等着呕血上吊?
唉,面对妻子,他患得患失,「贞」夫难为啊!
「没……什么。」他气馁的垂下肩膀。
她趁没人注意,忽然踮了脚尖,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相公,我这人很公平的,你爱我多深,我就爱你多深,你对我多忠贞,我就对你多死心塌地,你这生对我呵护以待,我这辈子就认定你是我最亲昵的丈夫,你不变心,我就不变心。」
斯闻人愣了一下,这是妻子的诺言,他倏地狂喜,去他的「发炉」,去他的家变!「不变心、不变心,我怎么可能变心,我若变心愿遭天打雷劈——」
「轰」的一声,一道闷雷从他们头顶劈过,他脸霎时翻黑,而她娇美的俏脸也逐渐下起yīn雨。
这老天爷也太不给面子了!应该只是溱巧啦,反正他铁定不会变心,管祂要打十个八个都和他没关系!
心安,出门就不会心慌了。
有了娘子不变心的承诺,斯闻人心qíng愉悦的离家前往邻县找太师傅讨教学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