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里的宋连祈不说话,想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
两人就这么安静坐着,对看。
数儿坐立难安,“我的……不,相公,最近好吗?”话才说完,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差点就要喊“我的相公”了。
她的话,他一字一字都听到了。
“很好,有玉露陪着,有什么不好?”
心像被毒虫咬了一下,小小一口,但整颗心都麻了。
她再度挂上笑容。“是啊,姊姊才色俱全,有她陪着很好。”
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眼眨都没眨。“不要笑,我不喜欢。”
“又不是只有笑,其他的你也都不喜欢了……”低下头,泪暂时锁在眼角。
她小小声的低喃,一字不漏的传进他耳里,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霞姊呢?怎么没伺候着你?”
“说是家里有事,我放她三天假,让她回家省亲了。”
有事?
“嗯,那补药还有吃吗?”
“没了,最近身子不错,药太苦,我就偷懒没吃了。”
“嗯。”他应了声,但没再开口。两人又是一阵静默,无言的坐着、对看着。
数儿心里惆怅的感觉更深了。曾几何时,最亲密的两人,在生活上已经没有jiāo集,面对面已经无话可说,她还是很爱很爱他,但他的回应却令人心寒。
“恭喜。”她还是选择当先开口的那个。
“恭喜什么?”
“听说姊姊有喜,宋家有后了。”
宋连祈又是盯着她好一会,开了口,没出声,又闭上了,接着站起身,下了逐客令,“好了,你该回去了,等会玉露要过来,你在这不好。”
闻言,数儿又忍不住想贴上一个笑脸,不然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他帮她推开门,外面真的下起点点小雪,数儿往外踏了一步,却让他唤住。
“等等。”喊完,他随即转身进内室拿了一件斗篷,替她披在身上,将带子系紧。“数儿……你恨我吗?”
她很讶异他会这么问,久久无法回应。
“没事了,回去吧,别让人知道你来过,我怕……怕玉露会不高兴。”
头也不回,数儿快速离开缎园。
别让人知道你来过,我怕……怕玉露会不高兴。
这句话,让她难过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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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宋家发生一件大事,怀着宋家传承香火的宝贝衣玉露,在花园让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跌进池子里,要不是她的贴身丫头反应快,又谙水xing,人早魂归西天了。
数儿闻讯连忙赶至,人还没踏进绫园,在回廊上就看到一群奴仆来来去去,步伐都很匆忙,有抬着水的、捧着布巾的,还有一个跟在似乎是大夫的人旁边,细声jiāo谈,该是要去抓药的。
看样子,看诊是结束了,这么快啊?
她加紧脚步往房内走,一推开门,吓了一跳。果然是宋家最重要的宝贝啊!房里该有的,多余的,什么人都来了。相公跟老夫人不说,怎么王竞珊跟宋美华也在?还多了……敏申少爷?
连敏申少爷都来了啊,想必相公也介绍衣玉露给他最好的朋友认识了。
想来心头一阵酸,敏申少爷的脸色这么沉重,不说也知道他有多担心,这么看重衣玉露,是因为知道她对相公来说有多更要吗?
“数儿,你是听到消息赶来的吗?”老奶奶率先招呼她,但这次不是关心,倒像是多了打量跟探问的意思。
“嗯,我刚听霞姊说,才知道姊姊出事,连忙赶了来。”
“绫园跟锦园这么远啊?也不是,数儿的身子娇弱,可能是走慢了点,竞珊,你说是不是这样?”宋美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这话什么意思?数儿心底生起一抹不安。
自从王竞珊跟着老夫人诵经礼佛后,虽然没坐上偏房的位置,但也卸了老夫人的心房,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惩戒过也就算了,所以许了宋美华一家可以不用再做奴才,以食客身份在宋宅住下。
虽说不是奴仆了,但也不是主子,凡事还是得自己照料,所以她听霞姊说这几人都改了xing子,平易近人多了,但今日一见,竟还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我不懂姑妈是什么意思,但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说这话时,数儿环视众人一圈,忍不住挑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