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醉了,醉得……
天知道他醉成什么样子!
叹着无奈的气,眼眸徐徐侧向一旁,转注依偎在身旁熟睡的小妻子,见她虽在睡梦中,唇畔仍噙着喜悦又困惑的微笑,他的苦笑悄然转为真挚的深qíng,温柔地摩挲她浓黑如云的发丝,闻着那淡雅的处子幽香,更觉她清妍甜美。
突然,她微微蠕动了一下,被子往下落,他本想为她拉好被子,不经意瞥见她luǒ露在月儿白亵衣外的肌肤细嫩又洁白,宛如羊脂白玉般光滑,曲线窈窕的胴体虽算不得丰腴健美,可也是玲珑剔透婀娜多姿,他不禁-了-眼,一阵心dàng神迷。
是酒意仍浓吗?
这时,她又动了一动,弯长的睫毛跟着一阵轻颤,随即扬起,但在双眸甫一触及他之际即又翩然落下,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纯真诱人,致使他迫不及待地俯过身去将渴望的唇深印在她红嫩的小嘴上……
那困惑,还是晚一些时再来解决吧!眼下,他只想尽快完成他的dòng房花烛夜,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这是他期盼了整整一年的愿望!
五更天,晨曦初起时,新房里业已是jī飞狗跳,一片兵荒马乱。
「嫩古,都拿过去了?」
「都拿过去了,公主。」
「数全了?」
「数全了,公主。」
「外头有人招呼吗?」
「哈总管早就准备着了!」
「那,快,-快来帮我刀尺刀尺!」亲自服侍夫婿更衣完毕后,梅儿立刻坐到梳妆台前让嫩佳替她梳头,自己忙着上淡妆,一边继续吩咐。「嫩佳,伺候额驸先进点食,他一定饿了,还有,冷了就别让额驸吃呀!先热了再吃。」
于是,甫穿好衣袍的承贝子马上又被请去进食,他执起竹箸,注意到面前摆的是温热的稀粥以及清淡的小菜,最适合酗酒后的肠胃,心下不由得一阵温暖。
「梅儿,-究竟在紧张什么?」
「待会儿我得拜见翁姑呀!」
「那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梅儿尖叫着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瞪住八仙桌旁的夫婿,无法相信他竟敢这么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公公,我怎能不紧张?要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他讨厌我怎么办?要是他嫌我年纪太小不懂得如何伺候你怎么办?要是……」
「慢着!慢着!」承贝子啼笑皆非地喊停。「梅儿,-又忘了-是公主吗?」
「公主又如何?」梅儿忿然转回去。「他依然是我公公啊!我就是会紧张,就是会担心嘛!」
承贝子摇摇头,放下筷子起身,嫩古忙退后两步让位,他一来到梅儿身后便轻手将梅儿拉起来纳入怀里,怜爱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梅儿,没人会不喜欢-的。」
梅儿仰起娇靥,不安地瞅着他。「真的吗?」
承贝子温柔浅笑。「我选择了-,不是吗?」
眨了眨眼,梅儿羞赧地将脸颊贴在他胸前,欣喜地环住他的腰际。
「你……笑了耶!贝子爷。」
浅笑漾深。「不要再紧张了。」
叹息,「好吧!不过……」梅儿再次仰起娇靥。「待会儿公公那边……」
「我知道该怎么做,别再担心了。」
梅儿瞧着他片刻,蓦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打开眸子。
「懂了,那等你吃好了,咱们就一起上战场吧!」
战场?
老天,她是想去砍了她的公公吗?
大厅里,除了小一辈之外,策凌王爷与侧福晋,以及承贝子的弟弟与弟弟的大小老婆全都齐了,说是等侯新妇拜堂赏贺,其实是等着拜见公主。
不料尚未听见有人高呼:公主驾到,业已见承贝子领着新妇进入,众人急急忙忙起身要向公主屈膝叩安,没想到承贝子竟抢上前拦住父亲,策凌亲王不禁又惊又气,正待斥责大儿子,却已见公主媳妇儿盈盈拜下身去。
「公公万安!」再直起身来,恭谨地对他言道:「公公,昨日进门前梅儿受您一礼,是因为那时梅儿仍是公主,但此刻,梅儿已嫁进博尔济吉特家,梅儿便是公公的媳妇儿,理该由梅儿来向公公请安,往后也请公公莫再顾忌那种皇家陋规,这儿是博尔济吉特家,而非爱新觉罗皇室,要顾忌,请出了家门再顾忌。」
闻言,策凌亲王不禁大为惊讶,深深注视她好半晌。
「她像你额娘。」双眼仍盯着梅儿,话却是对大儿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