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问天又叹了口气,然后向慕容羽段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马上回房去取出一支铁盒子放到慕容大夫人面前,那是他偷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不然要是谁有个急病什么的,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就只好等死了。
慕容大夫人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百多两,塞牙fèng都不够,不过,比没有好,于是便拿走一百两整数,剩下不到五两的碎银留在铁盒子里,推回慕容问天那边。
「剩下的就给你吧!」她以施舍的语气说。
「那么……」慕容问天迟疑一下。「金陵的祖屋呢?」
一想到那楝历经数代,小得只有前门贴后墙的破烂老砖屋,慕容大夫人忍不住又厌恶地皱了皱眉。「既然长孙是羽段,就给羽段吧!」慕容问天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是给羽段,不是给慕容月枫,不然那楝祖屋只会有一种后果:被卖掉。
一切既已说定,并白纸黑字写下来,慕容问天与慕容羽段,慕容大夫人与慕容月枫,双方便分别在两张分家凭证上签下名字,捺下指印,两方各持一张。
至此,分家大典完满结束。
当日午后,慕容大夫人便亲自上周府去谈妥变更新郎的问题,并议定婚期!就在十天后,翌日,慕容大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和慕容月枫搬到新宅子里去了。
「感恩啊,他们终于走了!」慕容雪以最夸张的表qíng感谢上天的恩惠。
「天下终于太平了!」杜啸风兄弟俩一个抹眼泪、一个擦鼻涕,感激涕零。
「那么,接下来该准备羽儿的婚事了?」慕容问天的妻子杜琴娘也很开心,特别是当她看着未来的媳妇儿时。
虽然默砚心是个哑巴,又冷冷淡淡的不爱搭理人,纤细柔弱的模样看上去也gān不了哈活儿,最多端碗拿筷子吃饭而已,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勤劳肯gān的好媳妇儿,就连边儿也沾不上。可是,就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绝不会尖酸刻薄的骂人,虽然她那一身衣裙是没几个钱绝对穿不起的上等质料,却不戴任何珠宝首饰,连最简单的耳环都没有,应该不是个爱慕虚荣、贪好享受的女人,只这两点,杜琴娘就很满意了。
她对媳妇的要求不多,只要不像慕容大夫人就行了。
「这个嘛……」慕容问天转注默砚心。「呃,默姑娘,妳可愿意?」由于默砚心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他不得不问。
虽然已有婚约,但慕容家绝不做勉qiáng人的事。
静默了好一会儿,默砚心才徐徐拉高视线移向慕容羽段,再一次,在四目相jiāo的那一剎那,淡漠的娇靥掠过一抹飘忽的神色,片刻后,她垂下眸子,点头。
「但,嫁到我家来可是很辛苦的……」
再点头。
「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衣裳……」
又点头。
「还得gān活儿……」
继续点头。「除了过年时节,都没得休息的……」
还是点头。
「……」
果然是哑巴。
周彩儿的嫁妆之一,那楝富丽堂皇的宅子就位在周府隔壁,为的是周府一有麻烦!譬如有不开眼的劫匪跑来打劫之类的,周大富只要拉大嗓门吆喝一声,女婿就能立刻赶过来搭救。不是为了女儿,更不是为了女婿,完全是为了他自己。
而轰轰烈烈的迎亲场面,同样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苏州大富,嫁女儿怎能太寒酸,可不能让人笑话的。
不过,一方是苏州大富,一方却是太湖渔民,怎么说也对不上来吧?
「听说周员外的女婿是渔夫呢,是不是真的啊?」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怎么讲?」
「听说周员外的亲家原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由于厌倦了武林中的打打杀杀,于是毅然退出江湖,隐居在太湖畔过那恬淡日子的。」
「原来如此,一方是武林世家,一方是苏州大商贾,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哪,三言两语,这不就对上啦!
而另一边,太湖畔的慕容家在同一天里也娶进了新媳妇儿,没有花轿,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贺喜的宾客,没有热闹的场面、只不过把陈旧的屋子好好清扫了一番,待新郎、新娘拜过堂之后,自家人煮点好菜吃喝一顿而已。
尽管场面寒酸得令人心酸,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很尽兴。
「好了,快进去吧,新娘子还在等着呢!」杜琴娘催促儿子进dòng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