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慕容羽段转身要回房,忽又被唤住。
「等等!」慕容问天放下酒杯。「你就休息几天吧,出船由我带啸风、啸云去就行了。」
「可是……」
「不必多说,就这么决定了。好了,快进去吧!」
慕容羽段犹豫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而后举步行向后厢房。原先,慕容大夫人住的是屋子里最大的一间房,她一搬走,慕容问天便决定要把她的房间挪作慕容羽段的新房,如此一来,只要稍做整理,再把慕容羽段的书案挪进去就行了。在房门口,慕容羽段略一停顿,旋即推门进入。
红烛烧泪,喜焰忽爆,新娘子依然静静地端坐在chuáng沿等候,他回手关上门,再轻步走向新娘子,持红杆掀开新娘子的盖头,霎时间,呼吸窒住了。
她原就是个清妍脱俗的绝色,但在这一刻里,她更是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一边体贴地替她取下沉重的凤冠,乌溜溜的长发顿时宛如乌云瀑布般泄落。
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长发就不曾挽髻,也不曾以丝带绑束,总是随意的放任它披泄下来,或是随风飘扬,或是静静地流淌于她纤细的背上,看上去格外飘逸绝俗,但是……
这样很容易打结不是吗?
默砚心淡淡地瞟他一眼,也不做任何回应,径自起身移位坐到八仙桌旁;慕容羽段不禁怔了一下,旋即跟上去,也在一旁落坐,并斟满两杯酒,一杯推到她那边去,再端起另一杯。
「这是……」他想说这是jiāo杯酒,谁知话才刚起个头,就见她一口饮尽了酒,豪迈得像个男人,他不禁呆了呆,突然觉得他的新婚妻子好像有点……一刻钟之后,业已觉得吃得差不多的慕容羽段眉宇微蹙,看着他的新婚妻子依然埋头不停的进食,满桌吉祥甜品甜得腻死人,她却吃得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不由得开始怀疑……
她是真有那么饿?
还是在逃避所有女人都必须经历的初夜?
「砚心,累了吧?该歇息了。」
她继续吃。
「砚心,晚了……」
她还在吃。
「砚心……」
她吃吃吃。
「……」
好吧,她是在逃避,那么,就晚几天再说吧,毕竟,他们还是陌生人,她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砚心,妳不用担心,我……」他嘴里说着话,手也安抚地搭上她的手臂,谁知,就在他的手指甫碰触到她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抬眸朝他看过来,那眼神竟是……
不过,那眼神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又回复到原来的淡漠,毫无半点异样地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她,好半天,两个人只是看过来看过去,然后,难得露出笑容的慕容羽段突然勾起唇弯。
「砚心,妳好可爱!」
霎时间,默砚心双颊浮上两抹赧红,她依然面无表qíng,却脸红了。
慕容羽段的笑纹抹深,现在,他知道她一个人伫立在太湖畔时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了。
「我们休息吧!」他说。
闻言,默砚心默默地放下筷子,默默地褪下新娘服,默默地回到chuáng上睡下,慕容羽段也跟着除下新郎服,躺到她身旁。
「砚心,妳……会害怕吗?」
她飞快地瞟他一眼,摇头。不知为何,她那一瞥虽然淡漠依旧,什么表qíng也没有,他却觉得好像是在反问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女人,哪里会知道女人在初夜时究竟在怕什么,怕痛吧?还是害怕男女初次的luǒ里相对?
无论是什么,她好像都不怕,更不在意,那淡然的模样,好似在说:来吧,来吧,不管你想gān什么,来吧!
好吧,就算她真的都不怕,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这么……洒脱吧?
「咳咳,那就,呃,好。」
于是,慕容羽段扬手轻解,chuáng幔落下,所有chūn宵一刻值千金该gān的「勾当」全都被关在里头了。
既然她不怕,就让她今夜先痛这么一回吧,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应该是吧?
慕容问天体贴儿子新婚,要儿子休息几天,陪陪新婚妻子,两人也才有机会好好认识一下,这是为人父的好意。然而,有时候这种事并不是男人决定的,而是女人……甫一睁眼,慕容羽段就察觉到一件事,他的新婚妻子不在chuáng上了,困惑地坐起身,他撩开chuáng幔,左右张望,没人。天尚未亮,她会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