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小女孩乖巧的叫,很大声,很有jīng神。旋即跑到chuáng边去爬到椅子上倾身在chuáng上人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爸爸,我回来了,告诉你喔,我今天赢爷爷了喔……」
紧接着,房内又进来好多人,清妍女人一一为宋语白两人介绍。
颜爸爸、颜妈妈、颜开、颜家大嫂,还有两个男孩;颜开和大男孩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走到chuáng边帮忙清妍女人为chuáng上人按摩,动作同样纯熟。
难怪昏睡八年,chuáng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出现肌ròu蜷曲变形、褥疮病变或憔悴削瘦的现象,因为不只清妍女人一个人在照顾chuáng上的人,而是全家人总动员一起照顾他,八年如一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的尽心尽力照顾他。
小男孩挤到小女孩身边,两个小家伙一起抢着跟chuáng上人讲话,彷佛chuáng上的人并没有在睡,而是清醒的在听他们说话。
「叔叔,叔叔,我跟你说啦,浣浣她……」
一旁,颜家大嫂低声对清妍女人说了几句话,清妍女人失笑,如果没有客人在,也许她会忘形的大笑起来。
「真的?然后呢?没有真的打起来吧?」
望着清妍女人的笑,真正的笑,愉快的笑,在这一瞬间,宋语白与龚嫣然突然明白了,小蓝一点也不孤独,一点也不寂寞,她真的很幸福、很满足。
只要颜朗没死,她就很幸福了。
真正孤独的是颜朗,真正寂寞的也是颜朗,日复一日翻索记忆来回味往日幸福的更是颜朗。
在那片宛如仙境般的山崖上,他是那么那么的孤寂。
整整八年,他独自一个人面对永无止尽的孤离,那种无望的凄凉,噬心的冷寂,谁能忍受?
但他必须忍受,在那片山崖上,孤单一个人。永远。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说服她了吗?」
宋语白与龚嫣然才刚到达山崖,年轻人就突然出现了,毫无一点预示,就像电影切换镜头似的,乍然间就出现了。
宋语白与龚嫣然对视一眼。
「在我们告诉你之前,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们,你说你离不开这里?」宋语白问。
年轻人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宋语白又问。「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真的很怪异,身体完全没有任何毛病,魂魄却突然离开身体,而且不管是死亡或者是魂魄出窍,灵魂应该是最自由的,为什么你会离不开这里?」
年轻人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喂喂,是我们先问的耶!」龚嫣然凶巴巴的cha进嘴来。
年轻人沉默一会儿。
「知道。」
「为什么?」
年轻人无言,默然望着他们。
「你不说,我们也不说!」龚嫣然qiáng硬的道。
年轻人眉宇轻颦,又静默好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
「好吧,我说,但是……该怎么说呢?」
「就从你前天中断的地方接下去吧!」龚嫣然兴致勃勃地说,她最讨厌故事听一半被打断了。
年轻人沉思片刻。
「那年寒假,我和小蓝结婚后……」
半夜一点多,颜开正是好眠时,突然被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吵醒,心里虽然很不想理会,又怕敲门的人不死心,会一直敲到吵醒老婆,只好跌跌撞撞的去开门,门外,是颜朗那张暧昧的脸。
「老哥,真不好意思,不过,有没有保险套?借两个来应急一下吧,我发誓,明天一定还你!」
颜开面无表qíng地瞪着眼,正在考虑是要大笑三声?还是直接把门砰上?
最后,想到自己新婚时也曾经去敲老爸的房门借保险套,他决定效法老爸的宽宏大量,于是回到chuáng头去拿了一整盒保险套,再回到门口把保险套扔出去。
「不必还了!」砰一声门关上。
颜朗一看是一整盒,乐得差点没昏倒,立刻冲回房里去「测试」这种牌子的保险套好不好用,安不安全?
自新婚第一夜开始,他的日子差不多都混在chuáng上,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一心要把市面上所有品牌,各种花样的保险套全都测试过至少一遍,再挑出最好用的一种提供大家参考。
「阿朗,吃饭了!」颜开敲着门大吼。
如果只是颜朗一个人,他才不管里面的人饿死了没有,但他不能不管可怜的弟媳,日日夜夜饱受摧残迫害,总得按时补充一下能源,不然怎么捱得过弟弟的无qíng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