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的!」她先把啤酒扔给他,再坐进他怀里。「还没开始吧?」
「前一片才刚播完,下一片没那么快开始。」
「那我先看看别台好了。」
「看新闻台。」
「才不要,看新闻好无聊!」
「那看体育台好了。」
「喂,你们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看那种无趣的节目啊?」
「那要看什么?」
「还有别的电影台啊!」
「要是又看到另一部好看的片子呢?」
「……再买一台电视好了!」
「……」
平凡的家居生活,却是方蕾最渴望的时光。
婚后,靳文彦从不曾忘记结婚前承诺的条件,只要她坐到电视前面,不超过一个钟头,他一定会来陪伴她,有时候认真看片子,有时候闲聊一些有的没有的,或者斗斗嘴比比谁的口水多,每当这种时候,浓浓的温馨感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弥漫至她全身四肢百骸。
那股温馨感,有时候会让她想掉泪,有时候会让她涨满深挚的幸福感,又有时候会让她想对他说什么,却不晓得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是个外表出色的男人,但这并不是很重要,外表带给别人的只是一种粗略的印象──浮面的喜欢或讨厌,这种肤浅的印象很容易被改变,可能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原来的喜欢或讨厌就会全盘被翻转过来。
真正能确保别人的想法与心意不变的,是除去外表的内在。
他是个好男人,更是个好丈夫,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从不曾用嘴巴来安慰她心里的创伤,但他一直用行动来表示他的心意,温柔的、体贴的、包容的,有时候甚至像个父亲一样纵容她。
所以起初,或许因为他的外表,她确实是喜欢他,但促使她这么快就接受他、习惯他,甚至依赖他的,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桩婚姻也许是不得已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的幸运!
方蕾与方丽在同一所高中就读,两人却从来没有碰过面,其实这也不奇怪,一个在cao场右边教室,一个在cao场左边教室,放学时一个走大门,一个走侧门,如果彼此不去找对方,确是不容易有机会碰头。
但这天,她们碰上了,因为方丽刻意等在侧门。
「姊,-在等我?」方蕾既意外又困惑。
「嗯。」方丽左右看看,把她拉离牵车人cháo远一点。「我一直以为-是住到妈妈那边去了,昨天我打电话给妈妈说七月中要到日本,妈妈才告诉我-结婚了,是继父bī-的吗?」
方蕾注视她片刻,忽地回身朝宋巧莲比了一个手势,后者便挥挥手先行回家,她再转回来面对方丽。
「找个地方聊聊?」
「好。」
方蕾当即掏出手机来打回家说她会晚一点回去,再去牵脚踏车。
「他管-那么严,晚一点回家也要先告诉他吗?」方丽问。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推着脚踏车,方蕾轻轻道。「这样做能让我充分感受到有人在等着我,有人在关心我,在这世上我并不是孤伶伶一个人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方丽不安的回开眼。「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帮-,但……但是……」
方蕾瞄她一下,没有说话,直到她们进入一家泡沫红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冷饮后,她才开口直问。
「-今天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由于她的口气很冲,方丽似乎颇受伤害。
「我关心-呀!」
「关心?」方蕾翻了翻眼。「-知道吗?这种词听太多了,有的时候真会让我觉得-只是假藉关心之名来看我,其实是为了享受我的悲惨!」
方丽眸中倏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下一秒,她的眼眶红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真心诚意在关心-呀!」
方蕾又翻了一下眼。「好好好,-是真的关心我,但那又如何?-再关心我也帮不了我,不是吗?」
「我不是不想,是无能为力!」方丽辩解。
「不,-不是无能为力,是不敢!」方蕾马上反驳回去。「-曾经为我去跟他们任何人说过什么话吗?不管成不成功,有没有用,-试过去说几句话吗?不,-没有,因为-不敢,-担心一旦替我说过话,他们就会像对待妈妈一样苛责-,再说白一点,-怕被我连累,对不对?」
方丽心虚地垂眸。「-……-知道我不像-那么坚qiáng。」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认为可以凭藉着软弱这两个字,随心所yù的做出最自私的行为呢?」方蕾喃喃道。「算了,跟-说这些实在无意义,不想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