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带笑容:“姐姐神通,我哪里知道那么许多呢?”
她点点头低声说:“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否则上面知道了……”她以手作刀比划了砍头的样子。
看着那动作我惊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嗯!妹妹一定不说。”
于是我从她嘴里知道了,小皇后张氏,是当今太后的外孙女,是鲁元公主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只因鲁元公主的驸马张敖征战失利被圣上责斥,公主觉得失掉了面子,找到太后哭闹,太后为了安抚她,命皇帝迎娶公主的女儿,时年九岁的张嫣。
每个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花神转世,美丽的不可方物。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风范。
“姐,你说舅舅娶外甥女多奇怪啊?”,锦墨在我们身后弄着彩灯,随口问我。我大惊,放下手中的剪子,忙捂住她的嘴,“锦墨,这里人多耳杂,不许信口胡说,再说这混话我们还得回掖庭。
锦墨显然被我的紧张吓坏了,瞪大了双眼,呜呜的点点头。我松开她的嘴巴,又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再不听话罚你背书。”锦墨登时苦着小脸,嘟着小嘴“我知道了。”年幼好动的她最终坐不住,寻了个借口溜出去做其它事qíng,以免留在这里被我责骂。
看着锦墨离去的背影,我心疼不已,不禁长叹,小小年纪就沦落掖庭,父母的疼爱没有享受几天,现在还要在这为奴为婢,母亲去世的早,而身为长姐的我却无能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姐姐莫怪,她是小孩子。”我低头赔笑,唯恐得罪了翠珠。
“也不必说这些,你最好看住了她,在宫中,行差踏错都是掉脑袋的罪!”翠珠悻悻拂袖而去,只留我一个怔然伫立。
我究竟是来到了什么地方,繁华绮丽的宫殿下,怎么比浣衣司还刺骨寒冷?
因为帝后大婚是大汉开国以来第一次皇帝大婚,所以筹备的分外细致。
虽然大礼定在十月初一,但九月初一各诸王已经纷纷带着庆礼赶到了长安城,庆祝这难得一见的百年盛事。
九月初十太后用朱笔圈了大夫许仁贵、邓桐为征礼正副使,讨个贵子桐孙的好口采。
原本需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因张嫣身份不同,与皇家熟悉,这前三礼省略。只是由纳征开始。
这是下聘礼的日子,聘礼数额因无规定,太后便做了天大的人qíng给鲁元公主。万两huáng金全部打造成五十两一个的元宝,铸上喜庆的龙凤图案,金光掠过耀人眼目。二十匹纯白骏马是依周礼中天子驾车的“醇驷”,大小不仅一样连皮鞍也是相同。由驯马司把这马驯的极为听话,步伐整齐能随着鼓乐点子行走。
另有赏赐驸马公主的物件一律也随两大夫押送聘礼时带了过去。
九月二十八早,皇后的妆奁进宫,共九百九十台,连发三天。长安城的百姓都呼喊着拥到大街上争先看着蜿蜒的红色长龙。
九月三十寅初,皇帝殿上亲阅册宝,发册封皇后的制敕,那文铸成金字缀于玉版,用了一千两huáng金。皇后宝印也由赤金所铸,四寸四分高,一寸二分见方,jiāo龙钮,也用了一千两的金子。
待命的两位大夫行三跪九叩大礼迎了宝册放至专用的龙亭,抬出皇宫,赶往公主府册封
由皇后亲自阅过,再朝皇宫方向磕头谢恩。两大夫回宫复命。②
第二天,皇帝大婚。此时的未央宫已经被装饰得到处喜气洋洋,正殿上壁以椒和泥涂满,取其“椒聊之时,繁衍盈生”③,帷帐用的是五彩丝线绣的百子千孙图,底部缀以茜红的水晶珠,碎金穿花的龙凤呈祥石榴被也是多子多孙的好意头。镏金蟠龙的chuáng榻前人高的龙凤祥和蜡烛上抹上蜂蜜,这蜂蜜遇热飘出的香味再加上殿中铜shòu口中吐出的百合欢的味道,让人身子软绵绵的。
申时皇后由凤辇抬入,先到奉先殿谢天,接受百官朝拜,随后被抬到未央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嫣,虽美,却少了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稚气。厚重的假鬓压得坐在chuáng榻上的她头微垂,却要硬挺着脖子。
我不忍,伸手托住假鬓,她回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打量着我,忽而嫣然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恭顺笑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清漪。”“你就是萧相的孙女?”她的接口轻问,让我一惊,她这般小小年纪也知道这许多?
“回皇后娘娘,正是。“我垂低眉眼,依旧谦卑回答。她听后笑着,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我听说过你,母亲说你聪明又漂亮。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