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起身离开了。
邵敏fèng着衣服,不一会儿手上便扎了七八个dòng。
倦怠的揉了揉额头,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被戳到软肋了。
早知会有今日,过去她就不该逃避,也用不着故作大方,早早的把这些问题解决了。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种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境况。
偏偏此刻不是跟元清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少不得就这么别扭着。
元清一个人在凤鸣湖边坐了一会儿。
天气略有些闷,他心qíng越发的低郁。
不止是为了邵敏今日的疏远,还因为邵博。
他不清楚元浚篡位一事,邵博参与了多少。但若不是当日邵博糙率迎立元浚,他也不会被迫流亡到希提。此事一旦被揭发,就算元清有意替他开脱,邵博也逃不了以死谢罪的命运。
何况他排挤掉程友廉,支撑着元浚的内阁,任谁也看得出他是元浚一党。
但凡元清要诛灭元浚,邵博都必然得给元浚陪葬。
邵敏曾跟他说过,邵博的孙女儿另有其人。她与邵博并无血缘关系。
而他是邵敏名正言顺的丈夫,他们两qíng相悦,立下一生之盟,日后定然还会有很多继承了他们
85、斩qíng …
两个人血脉的孩子。
所以,就算他杀了邵博,邵敏也不会怨恨他吧。
但元清心里仍旧忐忑顾虑,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
明明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他却忽然生出退缩的心qíng来。
元清一个人梳理着纷乱的心qíng,一旁忽然有人奉上一杯香茗,垂首柔声道:“陛下。”
这一声销魂蚀骨,断然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侍女会用的语气。
元清不由回头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那女人垂着睫毛,羞涩的侧着头,露出姣好的侧脸来。
元清拧起眉头,接了茶,冷嘲道:“四哥就只会这些魑魅魍魉吗?”
那女人眼圈一红,咬了咬嘴唇,却还是扯出笑容,婉转唤道:“陛下……”
元清道:“朕记得,你与建章营侍卫相好,朕已将你嫁了他——他待你不好?”
她闭上眼睛,泪水不住的滴落下来,“他待奴婢极好。”
元清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了茶,道:“那么,想必是他落到四哥手里了。”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
元清接了茶水,啜了一口,意兴索然道:“想必她们也是一样。四哥真是越活越不入流。”
她打断元清,道:“一个侍卫,如何比得过陛下的尊贵。臣妾自然是……”
元清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无论朕是皇帝还是阶下囚,始终对朕不离不弃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朕若还有尊贵,也只想给她一人。”
他喝完了茶水,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来。
此刻他明白了邵敏因何不快,心中焦虑已消了大半。只想赶紧与她说清楚,也解了她心中疑虑。
邵敏仍在fèng衣服,见他进屋便笑着招招手,道:“过来,我比一比大小。”
元清仔细打量着她,想看出她心里的不自在来,但任他如何努力,也只见她笑语盈盈,毫无心事的模样。简直要让人怀疑,先前她的喜怒无常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真是……别扭又自nüè。
元清默不作声的上前去,任她比划。
他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她,垂眸间柔qíng似水。他宽宽的肩膀挡了窗外she进来的阳光,竟有一种意外的压迫感。
邵敏渐渐就不自在起来,收了衣服,逃回chuáng上埋头针线,“我比完了,忙你的去吧。”
元清道:“朕心里惦着敏敏,什么也做不下去。”
邵敏笑道:“我就在这里,有什么好惦记的?”
元清凝视着她,低声道:“你说呢?”
邵敏便不接话了。
元清道:“敏敏总教训朕,说朕有事憋在心里。朕还以为敏敏必然坦dàng如砥,毫无隐瞒,谁知敏敏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邵敏道:“我也只瞒了你那一件,却也已坦白了。”
元清见她羞恼,便没再bī问,只坐在她身旁,
85、斩qíng …
握了她的手,主动坦白道:“那些人,除了林佳儿,都已有了归宿。想要回家的,朕给她们银两,送她们回家;想嫁人的,朕便命人给她们寻觅人家;也有想留下的,朕拨了房舍,给她们安排了差事。朕准她们再嫁,她们对朕也都无留恋,朕出征月余,她们几乎就都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