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段隐秘往事,被贺家人有意掩盖清除,到如今已是没有几人知晓。
贺泽又道:“此事封夫人那里多少也知道一些,你去了泰兴可以去问她。”
封君扬其实早己知晓贺臻在迎娶姑母之前曾有过一妻,甚至还曾猜测那女子之死不是天灾,乃是人祸。现听贺泽说起这些,不禁问道:“那个女儿可还在?”
贺泽道:“应是还在。”
封君扬却是有些不解 “听你说来姑父应该十分看重那个女儿才是,为何却要一直将她关在小院?”便是那女儿的身份不得光明正大,也该换做一个别的身份出来由人好好教养,哪怕是假作贺臻的庶女也好,总qiáng过长年锁在一处小院里。
贺泽面色有些难看,停了一停,答道:“那丫头幼时烧坏了脑子,人有些呆傻。”
封君扬无言,默了片刻才道:“我知晓了。”
贺泽却是苦笑道:“封君扬,我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要求到你这里来。贺家掌握的力量都在叔父手上,我这里便是有一些,却也做不了什么。芸生之事只能托付于你,瞧在她已是你未婚妻的份上,还请你多尽尽心。”
封君扬神色有些不悦,淡淡说道:“你既还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就不该和我说这些。”
“要说的。”贺泽却是看着他,认真说道:“封君扬,自从娴儿死了,我就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管你我二人今后如何,是要并肩杀敌也好,还是要兵戒相见也好这都是你我之间的事qíng,莫要再去牵扯旁人了。我不会去动你的谢辰年,你也不要来动我想守护的人,可好?”
封君扬默默打量他许久,这才微微颉首,应道:“好。”
贺泽这才笑了,伸拳捶了封君扬肩头一下,笑道:“这才是男人!别和大姐姐学那些心机手段,再搞下去,总有一日连光都不敢见了!”
封君扬弯唇一笑,道:“好像是你先对我使手段的。”
贺泽闻言,不觉讪讪地笑了笑,“青州那事算是我的不对,反正你现在自己都己能放下了,就莫要再提了。”
两人笑谈了几句,仿佛又回到了少时的时光,他还是封君扬,不是云西王世子而他也只是贺十二,不是夺了宜平的贺泽。
“靖阳那边已有动静,可能是要东来了。”封君扬忽地说道。
“我知。”贺泽点头笑道:“已有防备,便是叔父那里也开始准备,一旦张家敢东进,叔父就能率军掏他老窝去。”他说着,却又笑着斜睨封君扬,玩笑道:“不过,你们封家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吧?”
“不会,你我两家这个时候起gān戈,只会叫他人瞧热闹。”封君扬淡淡说道,顿了下,又笑道:“再说盛都那里又是那般光景,我父王怕是一时顾不上北边。”
盛都眼下也不平静,几位齐姓王爷都有些蠹蠹yù动,对着那九五之尊的宝座眼馋不己。现在的大夏,各方势力盘根错杂地搅在一起,已经渐成死局。每个人眼前都有他想吞掉的猎物,而每个人身后又都有紧盯着他的眼睛。大伙都瞧得清这个局势,可却总有一方势力要先忍耐不住。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时,怕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第三十五章
永宁三年的新年,盛都之中甚是热闹。先是有人揭出杨成并非是死于山匪之手,而是被薛盛英所杀,其后不久靖阳张家就寻到了杨成的遗孤杨熠,更是闹着要朝廷给个公道。
薛氏兄弟免不了要喊冤,说自己全是因为不忍看到青州百姓受山匪屠害,这才带兵进入青州平定匪祸。而且出兵的不只他一家,当时泰兴也派了军队东进剿匪,还曾与杨成联军对抗山匪,帮其夺回了宜平城。
贺家自然说就是这么回事,他们辛辛苦苦地帮杨成夺回了宜平,却不想杨成却死了,只好先替杨成镇守宜平。
这一段公案不仅将江北几大军镇都牵扯了进来,便是盛都朝中也开始动dàng,齐姓诸王本就不满丞相箫准擅权,纷纷借江北之事指责箫准欺君罔上,一手遮天。三月,越王突然带兵闯入丞相府,从箫准书房内搜出龙袍等物,直指丞相谋反。
皇后箫氏闻讯心急如焚,跪在皇帝门外哭诉父亲箫准乃是被越王陷害。皇帝闭门不见,身怀六甲的贵妃封氏好心上前劝慰皇后,却不想被急怒攻心的箫皇后推了一个跟头,导致腹中胎儿早产,经过两天一夜的折磨,这才诞下一个孱弱的皇子,活了不过半天便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