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沉默,各有思量,
辰年笑了一笑,最后说道:“我今日先把话放在这里,大伙回去都好好思量一番,是去是留,我都尽力相帮。”
此刻已是夜深,众人就此散去,各自回房歇息,辰年路过书房,瞧着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知封君扬还在与人议事,心中虽也好奇,却只在远处看了两眼,便就回去了自己院子,
顺平就垂手侍立在书房门外,看似神态轻松,暗地里却极为警醒,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也瞥见了辰年的身影,沒敢凑过去,只微垂了眼帘,假作沒见,
书房内,封君扬浅浅地抿了口茶,轻声问道:“诸位怎么看。”
屋里人并不算多,除却封君扬最倚重的一个心腹幕僚,就只宋琰与老将莫恒两人,并无郑纶身影,
莫恒沉吟片刻,最先开口,道:“依张家现在的qíng形,根本无力双线作战,若那消息属实,鲜氏大军真的南下,关外诸地必失,现在就看张怀珉能挡鲜氏多久,贺臻能否及时夺下靖阳,拒鲜氏于关外。”
那幕僚姓韩名华,五十余岁,是个白胖子,闻言说道:“我若是张怀珉,绝不会死抗鲜氏,反而会借其兵來打贺臻。”
莫恒与宋琰俱都是一怔,莫恒忍不住问道:“难道张怀珉敢引异族入关,落个千古骂名。”
封君扬道:“据上京的探子回报,确是有张家的使者出入王庭。”
莫恒面露激愤之色,道:“若是这般,怕就需得咱们尽早出兵西北,夺下临潼,以助贺臻一臂之力。”
封君扬笑笑不语,韩华先扫了他一眼,这才转而问莫恒道:“咱们为何要助贺臻一臂之力。”
此话一出,平冒不觉瞠目,当下便道:“关内地势平坦,一旦叫鲜氏入了靖阳,便有千里沃野任其铁骑驰骋,豫州再失,便是泰兴,就如同盛元年间北漠南侵,短短数月功夫,尽得江北之地,不挡鲜氏于关外,难不成还叫要他饮马宛江。”
韩华沉声问道:“若不放鲜氏入关,难道你要从贺臻手中夺江北之地。”
莫恒被他问住,憋了半天,方道:“不管怎样,总不能眼看着江北百姓任异族铁蹄践踏。”
封君扬不理会他两个的郑纶,转而看向宋琰,问他道:“宋琰,你怎样看。”
宋琰想了一想,答道:“以末将愚见,发兵西北暂无必要,武安却该拿下,如此一來,进,可攻临潼,与贺臻夹击鲜氏,退可守青州,拒青冀之地观贺臻与鲜氏争斗。”
这回答甚合封君扬心意,他缓缓点头,又问韩华:“韩先生意下如何。”
韩华最懂封君扬心思,闻言便道:“此为上策。”
封君扬沉吟片刻,吩咐道:“宜平仍由宋琰來守。”
宋琰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封君扬又看向莫恒,道:“青州就要托付给莫老将军了。”
若是鲜氏入关,青州就成青、冀两州的门户之地,甚为重要,而且青州先属杨成,后归薛盛英,现又为郑纶所占,不过短短三四年时间,已经是几易其主,城内形势极为复杂,莫恒思量片刻,坦然道:“只靠青州军,属下怕是守不住青州。”
“不叫你一个人守,还有杨成幼子,杨熠。”封君扬弯唇微笑,瞧着宋琰与平冒两人不解,又解释道:“便是聚义寨的崔习,他本名杨熠,乃是杨成外室之子,早前被薛盛英追杀时在牛头山落糙,化名崔习,青州本就是杨家的,现让杨熠去青州,正好是物归原主,最是名正言顺。”
莫恒有些不解,迟疑道:“王爷是想借杨熠之名。”
封君扬淡淡一笑,摇头道:“杨熠与薛盛英不同,此人有将才,我是真心要用他,以老将军之沉稳,杨熠之锐气,你两个若能通力合作,青州无忧。”
莫恒虽不了解崔习,却深知封君扬善用人,闻言便就应道:“王爷放心,属下定会与杨熠守好青州。”
封君扬又jiāo代他与宋琰几句,便吩咐了他二人下去,韩华望封君扬一眼,问道:“青州jiāo与莫老将军与杨熠,王爷要如何安置郑纶。”
封君扬微微垂目,转了转手上的茶杯,淡淡答道:“我要他去夺武安。”
夺下武安,领兵孤悬在外,郑纶若是忠心耿耿,那是最好,便是生了异心,也不会威胁到青冀两地,韩华心想此法倒也不错,既能用郑纶,也能防郑纶,他不由缓缓点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