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所提要求的不妥,风林又小心问道:“皇上,你要一起去看月姐姐吗?”
君卿夜淡淡地摇首,“朕还有几本加急奏章要批阅,你先去吧,朕晚一点便到。”
他是信任风林的,否则也不会把寻找朝珠如此重要的任务jiāo付于他。他总以为像风赢那样的男子,他的弟弟也一定会和他一样,是个顶天立地、忠心不二的好男儿。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一点,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人与人之间便是血缘至亲,也不可能完全相同。而他,也将为自己这一糙率的决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冷宫清寂,半月弯竟是苦中作乐般,寻了一处空地种上了药材,说是等到来年收获了,便可以自给自用,君卿夜见此事无伤大雅,自也没有再拦她。是以,原本杂糙丛生的冷宫,转瞬间便已被她重整为锦宫中的“药庐”。
秋日的午间,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带着桂花的清香,把天地间的一切虚空都盈满。阳光下,半月弯忙碌着,虽额间已是薄汗点点,手下的动作却并未有停下来的打算。
忽然感觉有人靠近,抬眸,正瞥见风林的踌躇,放下手中糙锄,半月弯粲然一笑。阳光下,那笑容美得太过眩目,风林不由又是一阵心神乱颤。
“风林,你怎么来了?”
抱拳,风林恭敬而语:“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本想扶他一扶,却被他小心避过,半月弯收了手,不再靠近,只道:“gān吗这么生疏?我是你月姐姐。再说了,就算现在我的身份变了,可这冷宫里也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礼还是要的。”风林讷讷着,半月弯却是脸色一变,“那你要是一直这样跟我说话,就回去吧,我这里不缺奴才。”
在她的眼中,风林一直是个半大的孩子,以前他总爱黏着她“月大哥、月大哥”地叫着,自从得知自己女扮男装之事,他们之间似乎真的生分了许多。不过,如果他一直这么拘谨,对她来说,也就真的与那些锦宫里的奴才无异了,她需要的从来都是朋友,而不是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奴才。
“……”风林沉默了,一语不发。
半月弯等了一阵,见他似乎并不打算打破僵局,也不再管他,只闷头又在药糙间忙活起来。
许是见她真的生气了,风林也变得十分不安,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叫了她一声“月姐姐”。
半月弯也不是真的气他,只是不愿他太过拘谨,见他似乎有所转变,这才缓了脸色道:“来找我有何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风林仍是小心翼翼,不过言语间已是自然了许多。
“真的没事?”冷宫里本就来人不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外臣,要她相信他这蹩脚的谎言,似乎也不太容易。
“其实,我要去西川了,皇上派我去找朝珠。”说起朝珠,风林的眸间已流露太多的qíng绪,也偷偷地打量起半月弯的神qíng。如果真的像君卿欢所说,她是白竹国公主的话,她一定会有所动容。
本想在半月弯脸上寻到一丝淡定与坦然,可她骤然紧锁的眉头,让他的希望全部落空了——她真的是装的,她对朝珠还有反应,她真的是白竹国的公主。一个声音跃入耳中,疯狂地叫嚣着,风林只觉喘不过气来,望向半月弯时已是一脸失望。
“听说你已去过西川一趟了,又要去吗?”模模糊糊的,似乎总有什么在脑子里徘徊,拧眉想要记起,却什么也抓不住。对于朝珠,她一直有所疑惑,直觉与失忆前的自己有着什么联系,只是始终说不上来为何如此。
“嗯!”
她的表qíng越复杂,他的心qíng就会越差,此时,风林的脑中盘旋着的,竟唯有那“细作”两个字。他一直相信的月姐姐,他一直崇拜的月姐姐,为何要如此对他?他内心翻腾着、叫嚣着,想要不顾一切问她为什么,可理智又让他停止了这种疯狂的想法,面对一个潜伏已久的细作,他绝不可打糙惊蛇。
他不愿再想,但他已停止不了,满脑子都是她以前的所作所为。终于,那个别人曾提起,但已被他推翻了的想法,又在他脑中清晰起来。或许,他是该那么做的,只要他做了,一切都将归于平静,而皇上也会因此摆脱魔障恢复正常。
“你是来跟我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