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红妆_作者:水夜子(69)

  她生气的样子,终于让他找到一点她在意的感觉,他是想笑的,终是抿起了嘴,缓缓道:“佑亲王是在跟朕置气,可他却从未认识到,更该生气的人,其实是朕。”

  “……”

  话已至此,她若再听不出玄机,便真是无可救药了。原来他竟真的知道这一切,他又是如何知qíng的呢?过去,还是现在?

  许是并不想得到半月弯的回应,他竟自顾自地起了身,缓缓踱向殿门,温声道:“朕一直想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他却始终不能释怀,难道还要朕亲自向他认错不成?但朕有何错?萱儿入宫,是她自愿,朕从未bī她,只是佑亲王从不信朕的话。朕真是很无奈啊。”

  他似乎在感叹着往事,可他却选错了人,虽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眼下的她,是不可能同qíng他的。

  “他们都怨朕,他们都恨朕,他们以为朕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们伤了朕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因为朕是皇帝,得了天下就要失去所有爱的人吗?难道,朕就注定只能孤独一世,做个真正的寡人?”

  他确实喝过酒,但不曾真醉,便是醉了也不该如此失态,可他竟什么都说了出来。他口中的他们,半月弯不敢仔细去想,即便不想,也猜到是谁与谁了。只是,为何要对她说这些?

  是试探,还是真的倾心而谈?

  “皇上,既然是不开心的事,便不要想了。”本想一直不开口的,可他都说了这些话,她又如何还能默不作声?

  “不开心吗?朕似乎已经忘记了朕还会不会开心了。”

  他是个冷qíng的帝王,狠nüè是他给人一贯的感觉,可今夜,他似乎只是一个痴qíng的男子、无奈的兄长,这让半月弯很不适应。无措的感觉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判断,急急地道:“皇上,就寝吧,夜深了。”话落,她后悔不迭。

  可他却再一次给了她惊喜,他竟真的自行走向了龙榻,张开双臂道:“为朕更衣吧。”

  她缓缓行至他跟前,双手取下他腰间玉带时,却又听他对她耳语道:“你真的很特别。”

  她的手一抖,玉带几乎脱手而出,心儿跳得越发快了。只是,为何?

  他睡得很安稳,半月弯并未守候多久,便放下了明huáng锦帐,随后急匆匆地出了殿门。

  大殿外,俞婧婉仍跪在那里,双眼如桃,显是哭了许久。

  她疾行几步,到俞婧婉跟前扶她,“娘娘先起来吧,皇上已睡下了,明日……”

  半月弯话只说了一半,俞婧婉已猝然伸手,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明日?本宫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已是万幸,若是你的话能信,本宫也不至于此。沙迷蝶,你对得起本宫?”

  脸被打偏至一边,半月弯口中腥甜,已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想解释,却又瞥见不远处俏生生立着的梓桐,终是忍了气道:“娘娘先回宫吧,皇上睡下了。”

  俞婧婉显然不曾想到半月弯的表qíng会如此平静,虽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是狠狠咬牙,拂袖而去。

  想起她怨毒的眼神,半月弯心内沉沉,化作郁郁一叹。

  梓桐此时走了过来,奇怪道:“迷蝶,婉妃为何如此对你?”

  心知她一定会问,半月弯早已想好了说辞,“姑姑,婉妃娘娘怪奴婢亦是应该的,奴婢只是好心,却不想坏了大事。”

  “你做了何等错事?”梓桐是何等jīng明之人,马上便起了疑心。

  半月弯假作不懂,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姑姑当知奴婢与婉妃娘娘本也熟识。前些日子,娘娘见奴婢调来鸾凤殿,便托了奴婢注意一下皇上的喜好,说是希望在年宴上博皇上一笑。奴婢听说皇上最爱萱妃舞姿,便也将此事告诉了婉妃娘娘,不想竟惹得皇上不快,还连累了婉妃娘娘。”

  “原来如此,你啊,这回真是做错事了。”

  梓桐快人快语,半月弯却是心内一沉。方才君卿夜已提及《踏雪》,只是并未言明,现在梓桐又是这种表qíng,却令她对此事不得不上心了。

  “姑姑,奴婢听说您当年是服侍过萱妃娘娘的,可否告诉奴婢,为何皇上看到如此美妙的舞姿还会生气?”半月弯问得虚心,换上一脸无知的表qíng。

  梓桐细细看她几眼,倒也真是信她不解内qí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