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伤心,半月弯心内如麻,只得沉声又道:“你若是乖乖听话,不叫不闹,我便放手如何?”
君启彻顺从地点点头,眼泪仍是掉得又急又凶。半月弯心中一软,倒也真的试着松开捂住他嘴的手。谁知手刚离嘴,他便扑了上来,抱着半月弯号啕大哭,“母妃,母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本以为君启彻是想要逃跑,岂料却是把她死死抱住,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法,凄厉得如同真的死了亲娘。半月弯突然就呆愣在原地,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她回过神来,却是竖指轻嘘了一声,而后轻唤道:“彻儿,不要哭,会被别人听到的。”
才三岁的娃儿却也真的听了进去,直接闭上了嘴,抽抽搭搭地依在半月弯的怀中。
这种真实的存在感和依赖感,让半月弯觉得窝心,这个和她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此刻却让她感动。
“母妃,你流了好多血。”
君启彻从不需要仔细辨认,便能立刻感受到半月弯的存在,一如当初,他明明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俞婧婉,却仍旧缠着半月弯认作了母妃。在他眼中,半月弯就是他的母妃,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只能唤她迷蝶。
“我没事的,彻儿不要哭。”伤口还在疼,可半月弯却更心疼这个孩子,只得不停地安抚着他。
“母妃,是谁打你的?我要父皇打回去。”
半月弯微微一愣,这应该如何回答?若是告诉他打她的就是他父皇派来的人——风赢,他会不会更加伤心?突然拉开了君启彻,半月弯道:“彻儿,你相信我吗?”
“嗯。”
君启彻认真地点头,虽然并不清楚自己要相信什么,但他仍然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半月弯。满意地看着君启彻的反应,半月弯认真地对他说:“我一会儿会躲起来,如果有人来找我,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告诉他我来过,知不知道?”
“好。”
“乖,好好睡觉,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懂吗?”
君启彻不再开口,只是挂着眼泪点头,在他幼小的心里,现在最担心的只是半月弯身上流的血越来越多,甚至已染红了他的chuáng榻。
半月弯起身,抽出chuáng单紧紧包裹在自己身上,再迅速更换了一套新的铺回锦榻。身体渐渐发凉,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她qiáng撑着意识,想要到一处地方躲起来好好休息。奈何太子宫内可容人之处甚少,仅有的几处,又太容易被人注意,根本无法躲藏。
正犯着难,君启彻却奔向半月弯使劲把她朝chuáng上拉,半月弯反手握住他,摇首道:“彻儿,你的chuáng藏不了人。”
君启彻也同样摇首,“母妃,我的chuáng下有地宫呢。”
地宫?闻此二字,半月弯彻底呆愣。地宫,太子宫里有地宫,为何她从来不知道?迷茫的眼神并未保持太久,半月弯已迅速抱起太子一同跳上了锦榻,君启彻在chuáng上简单地捣腾了几下,太子锦榻靠墙的那一部分,忽而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入口。来不及细问个中缘由,半月弯迅速地跃入,而君启彻亦自外面关上了地宫的入口。
地宫内幽暗无比,唯有一处似乎有光点闪耀,半月弯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直到终于发现光源所在,而眼前的一切,再一次令她震惊不已。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君启彻口中的地宫只是一条密道之类,可现在一看,这里的地宫,大得令半月弯不敢相信。
太子宫的底下,为何会有这个地宫?太子如此之小,为何知道这个秘密?
伤处太多,有些部位甚至自己无法触及,在没有丹药的qíng况下,想要彻底止血,却也成了难事一桩。半月弯用chuáng单胡乱地包扎了几处明显的外伤,这才找了一处石chuáng躺下休息。
地宫内听不到外面声响,她亦只能祈求君启彻能够真的听话,毕竟孩子太小,要骗过风赢,实属不易。昏眩瞬间侵袭,半月弯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过去,朦胧间,感觉脸上麻痒,挣扎着醒来,似乎只看到一团白影。
想要坐起身子,却感觉手脚冰冷,伤处已开始慢慢结痂,但她毕竟失血过多,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小白含着眼泪跳到了半月弯的怀里,呜呜地叫着,显然是在心疼半月弯。
她惨淡一笑,“你怎么在这里?啊,一定是彻儿让你下来陪我的是吗?彻儿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你也是。”摸着小白软滑的皮毛,半月弯又叹,“就说让你不要跟来了,现在知道这里不好玩了吧?这里啊,是个吃人之地,谁进来了,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啊,还是回自己的地方去吧,清静。”她的声音软绵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