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她吃了他的飞剑,他抬头喃喃自语说这是天意时;第二次就是现在。
如此真切的一种悲伤。
如此深沉的一种绝望。
景源他……怎么了?
江夜白正想到这里,突觉肩膀一疼,魂魄像被身体吸食回去了一般,所有感观一拥而上。她刷的睁开了眼睛——
要命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了!!!
如此一来,景源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通通被身体真实无比的传达了过来。
江夜白想都没想就反手去推:“放开我!放开我——”
“妹妹!”景源见她醒了,也是明显一慌,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巴,“你别叫,听我说!”
江夜白忙不迭的点头。
“我、我中毒了……”景源的描述还是那么的含蓄,“只有你能救我……”
江夜白顿时冷汗齐飞——大哥我知道我能救你问题是我不想这么救你啊!
“所以,接下去无论遇到什么,都请你千万、千万不要挣扎!”
怎么可以不挣扎!!!江夜白连忙死命的摇头。
“委屈你了。”景源说完,臂上用力,江夜白顿时吓的闭上眼睛尖叫,她叫的是那么响,以至于都能感应到自己的耳膜在发震。
然而,下一瞬,耳朵鼻子嘴巴就统统被某样东西给淹没了。
哗啦啦——
咕噜噜——
江夜白睁开眼睛,看见漫天都是水,景源抱着她,长长的气泡从她嘴巴和鼻子里冒出来,看上去又是凌乱,又是妖娆。
不、会、吧?
又、溺、水、了?!
身上传来一热一冷双重感觉,冷的是水,热的是景源。就在江夜白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时,景源突然转过头来,吻上她的唇。
“夜白,正所谓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和妇工,你可都得好好学。这样将来才能嫁给一个好夫君。”
“就像娘嫁给爹一样么?”
“对。”
“那还是算了吧。爹长的太丑了!”
“夜白夜白,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娘亲应了景家的求婚,给你找了个生的可好看的夫君。”
“跟爹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那怎么行?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男人就是爹爹了!”
“小姐,恭喜啦,听说姑爷他高中举人啦!”
“小姐,不好啦,听说姑爷他上蜀山修真去啦!”
“小姐,完蛋啦,景家来退婚啦!!”
……
无数个声音,于此刻,在耳畔萦绕。回顾这一十六年,自懂事以来,景源这两个字,就仿同魔咒,如影随形。
他于她而言,一直是生命中最遥远的至亲者,最熟悉的陌生人。是被父母期望、被亲友祝福、被旁人艳羡的姻缘。是她命运的转折点,是她上山修真的原因。
然而,也是她心中最不可言说的一道劫数,无法解开的一个心结。
而今,他靠的如此……近。
肢体jiāo缠,呼吸联绵。他的气流在她口中溢满,惹得身心都为之颤栗。
突然变得那么那么……讨厌。
江夜白开始死命的挣扎:“放、放开……”但她刚说了两个字,无穷无尽的水就咕噜噜的淹进来,紧跟着的,是景源的再一次靠近、贴住,将气渡给她。
身体在缓慢下沉。悠悠dàngdàng,不着边际,仿若坠于悬崖,又仿若陷在梦中。
如此荒诞、如此紧迫、以及,如此的……心乱如麻。
景源、景源……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这里全是水?这里是哪里?
江夜白极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近在咫尺的景源的眼睛,幽幽深深。
再然后——
哗啦啦,水流的声音重新回到耳中。
眼前一空,身子一轻,世界一明。
江夜白发现,她浮出了水面。
景源结束了那个以渡气为真实目的的吻,松开她,一只手依旧搂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往岸上一指,白娘子温柔的缠绕过来,将他们带上河岸。
眼前的景色无比熟悉:瀑布、碧潭、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