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住了手,却还有几人在地上纠滚,我向老七瞪了一眼,厉声道:“你傻了不成?!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老七应了声,带着数十人上去,将那几人按住,反绞了手。狐狸却仍袖了手站在一旁,只神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
被按住的一人拼力挣扎,怒道:“你一个娘们,回去带孩子!管什么闲事!”
我仰头冷笑一声,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看你是忘了,这里是卫家军!你呆的地方,它姓卫!”
那人便呆了呆,我已傲然环视一圈,许多人默默低下头去。我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二将军,还是四将军五将军的人,我只知道,这里是卫家军!你们都得听少将军的命令!”
人群中便有人大声道:“理是这个理。可人家问起我们少主,我们连少主的名字都说不出,当然只能改说二将军的名头!”
我胸口起伏了几下,终于下了决断,缓缓道:“你们听着!从今日起,不管你们隶属于哪位将军手下,你们只有一位少主,他的名字,叫做卫—玄!”
夜风渐紧,chuī得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参差不齐地应着:“是,属下记住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坐不稳了,再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道:“把这几个闹事的,给我关上三天三夜,以敬傚尤!”
说罢,我运力拨了拨缰绳,不再看他们,驶向长街。待拐过街角,我双腿已颤抖不止,腰也似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伏□子,抱住马颈。
燕红迎了上来,正要扶住我,马蹄急响,一骑从后面追上来。燕红抬头,叫了声:“六将军!”
我qiáng撑着抬起身子,忽听风声响起,狐狸已跃到我身后,拿过缰绳,喝了一声,骏马直向西门方向奔去。
我已全身乏力,马又奔得极快,我坐立不稳,只得向后仰了身子,靠在狐狸胸前。正颠簸时,一只温热的手静静地环上了我的腰。我低低道:“六叔,去哪?”
狐狸却不说话,只喝了声,继续驱马向前。
奔出西门,再在夜色中驰出十余里,狐狸才在我刚受伤时住过的那个庄园门口勒住了马。
我看着眼前这黑沉沉的庄子,问道:“六叔,到这里来做什么?”
狐狸仍不说话,他跃下马,将我抱了下去,却不将我放下,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入我住过的那间房,才将我放在榻上。
眼见他转身就要走,我急了,可没有拐杖,我站不起来,只得向前一扑,揪住他的衣袖,可也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狗血乎?
先前骑马时,腰就被震得有些难受,此刻这么跌坐在地,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腰部向双腿扩散,我不禁“啊”了一声。
狐狸急速转身蹲下来,握住我的肩,问道:“怎么了?”
我蹙了眉,抽了口冷气,用手扶住似快断了的腰,骶骨处的钝痛让我竟说不出话来。
狐狸将我抱回榻上,让我脸朝下趴着。他在榻边坐下,双手按住我的腰,声音带上了焦虑:“是这里疼吗?”
我再疼了好一会,才低低地“嗯”了声,无力道:“只怕是先前骑马时,腰部受到了震动。”
狐狸冷哼一声,道:“那你还骑马去凑热闹!管什么闲事!让他们打死,打上天去!”
我觉他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便侧了头看他,怒道:“不是你让我早日定下早早的大名吗?要用他少将军的身份来压住他们,不也是你的打算吗?!”
狐狸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笑了起来,边笑边点头道:“是是是,大嫂做得没错。”
他笑时,按住我腰上的手也微微颤动。虽然隔着罗衫,我仍能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阵阵温热,我顿时觉得似被火灼了一般,轻轻挪动了一下。
狐狸的手倏地收了回去,也止了笑声。没有点烛火,屋内只有窗下渗进来的些许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出他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
半晌,狐狸才站起来,声音有些许沉闷:“我回去将早早接过来,你安心带着他在这里住下。等早早加印典礼那天,我再来接你们回去。”
他顿了顿,又道:“加印典礼那天,不管发生什么事qíng,大嫂照顾好早早便是。”
他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我愣了顷刻,听到他转身时,身上的缂丝便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脑中似划过一道闪电,猛然撑起身子,却又痛苦呻吟着趴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