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身子一颤,急忙向旁边躲开,无奈某人揽得太紧,她又躲得太急,结果一头撞在窗户上,“砰”的一声,头冒金星。
在外赶着马车的车夫都忍不住开口询问,“城主,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弦歌疼得龇牙咧嘴,“我和小厮在闹着玩。”说完话,她抚着额头转首盯住凌悠扬,目光那叫一个凌厉,“你到底想gān什么?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马车?”
凌悠扬无辜地摊手,“又不是我推你去撞窗户的。”他笑着询问,“要不我帮你揉揉?”
“不必。”弦歌从牙fèng里挤出这两个字。“你离我远点就行。”
凌悠扬的身子很是惬意地向后一倒,双手枕在脑后,“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符雪迟是不是喜欢你啊?”
弦歌一怔,撇开脑袋,“是或不是与你何gān?”
凌悠扬打量她的神色,笑道,“你不喜欢他?”
弦歌皱眉,转过脑袋,眯着眼盯住他,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yīn阳顿挫,“我喜欢他。”偏偏不顺着你的意思说。
凌悠扬笑意不减,“像兄弟一样地喜欢他?”
弦歌噎住,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冷着一张盯住凌悠扬,故作镇定,“关你什么事?”
关他什么事?凌悠扬认真地想了想,脑子里纠结了半天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笑容,“我好象很喜欢你,你若喜欢的是别人那便麻烦了。”
弦歌笑道,“哦?你也会有觉得麻烦的事?”
凌悠扬颔首,“虽然我觉得在别人拜堂时去抢新娘会很出风头,不过,男女之间毕竟是讲究你qíng我愿的。”
弦歌扑哧笑出声,虽然跟他说话常常会很生气,不过,却也常常觉得很有意思。“凌悠扬,喜欢上你的女人一定很可怜。她会用所有的真心来对待你,可是你却连句真话都不会说。你口口声声对每个女人都很好,其实是一个都不喜欢吧?你这样的人很难去喜欢别人,那么,爱上你的女人注定是一生的单恋了。一生的虚假,一生的殇qíng,一直到死都得不到你的真心。”弦歌粉嫩的唇畔勾起微小的弧度,“一生的富贵换来一生的孤独,很可怜吧?”
凌悠扬脸上的表qíng出现片刻的停滞,风停了,时间静止了,仿佛幼时放飞的那只纸鸢又飘飘缈缈地飞回,然后悄悄跌落到面前。他静静望入弦歌的瞳孔中,唇角扯出一抹笑,“你又怎知道我没有真心?”
弦歌仅是笑,没有回答。她微微垂下眼眸,纤细的睫毛遮掩着她的眼神,琉璃般的黑色瞳孔洋溢着不为人知的qíng绪,“我很喜欢雪迟,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雪迟是我至今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呵呵,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想嫁给他,我喜欢他,崇拜他,景仰他。”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发觉,光是那样地仰望他,已经让人无法满足了。她想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但是,等她真正任上城主一职,却反而把彼此推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弦歌睁开眼,目光坦dàng无暇,“你问我喜不喜欢他,那当然是喜欢,而且很喜欢很喜欢。”顿了顿,“不过,我若真跟他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凌悠扬似笑非笑,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因为你的身世?因为你是陆务惜的女儿?因为你是乱伦而生出来的?”
弦歌神色一僵,摇头苦笑,“你果然言谈无忌。”
凌悠扬邪魅一笑,“你若是真的很介意这件事,可以考虑跟我回极东国,在那里没有人会提起它,岂不是很合你心意?”
弦歌偏过脑袋望着他,“不要,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虽然在凌悠扬面前,她女儿家的名节算是彻底没了,不过,因为逃避而离开这里就像懦夫的行为,符家从没有这样的人。这世界每个地方都会有不称人心的事qíng,若只是以为不称心而离开,那么,这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完美的。
凌悠扬嗤笑,“你刚才那番话若当面跟符雪迟说,他会高兴得发疯,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雪迟知道。”弦歌微笑,“雪迟知道我的顾虑,而且,想嫁给他也只是小时候的愿望,现在我长大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想,岂不是很没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