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保姆张姐,她去买菜了吧。”我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要买菜也该回来了,可能在哪儿又耽搁了。
“保姆不会看着冯子越老不在家也欺负你吧?这都几点了,连口饭都吃不上。”艾云有些起急。
“不会。”我笑笑,“怎么你说的我像大宅门里受nüè待的小媳妇儿似的。”
艾云叹了口气道:“看着你这样子,来气。”转而问道,“冯子越什么时候回来?”
“在过两天。”我答的有些心虚,他是这么说的,可究竟是几天,我同样说不好。
“过两天?男人惯用的托词。”艾云有些愤愤,“以前林育诚的两天等于半个月二十天都说不定。”像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今天怎么都出院了,我还拎了罐儿jī汤颠儿颠儿的跑到医院去了。”
“忘了告诉你了,在哪儿都一样躺着。jī汤你做的?”我转移着话题。
“我做的啊,小瞧我?我现在也是入得厨房的人。”艾云说着打开保温桶,“哎呀,太久了,还是凉了。”忽然又道:“你不会急着出院就为让他回家看孩子吧?”
艾云思维跳跃的够快的,我怎么转她都能绕回来。我淡淡笑笑:“他回去看看应该的。”
艾云像看外星人似的瞪了我很久,有些气结道:“你伟大,你无私,可你躺在这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谁又来可怜你?”
我心里有些酸楚,却挣扎着说道:“他本来就忙,不回家也可能因为生意回不来。”
“那是一回事吗?那样到了医院你能理直气壮告诉医生孩子爸爸在工作,可现在呢,前天护士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艾云一骨碌说了出来,又意识到失口,轻叹一声,“我直肠子藏不住话,只是心疼你。我早说过,有的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我的心狠狠一扎,仍然努力挤出个笑容:“我知道。”这条路,我知道艰难,只是,闲言碎语的艰难,远远没有内心负疚的挣扎更难。良心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会不会反而快乐?
看我神qíng有些颓然,艾云紧紧握住我的手道:“别想太多了。虽然我不赞成你要孩子,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就养好身体,把孩子照顾好。既然离不开,既然要守着,你就得坚qiáng些,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早晚你自己把你自己折磨死,你看看你现在,把冯子越催回家,自己又憋屈这儿难受——”
艾云一席话正戳着我心窝,忍不住伏在她肩头嘤嘤抽泣起来。她半晌不语,只拍着我的背任我发泄。
忽然楼下有响动,艾云起身去看,回来道:“你家保姆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jī汤别忘了热着喝。”
我起身把艾云送走,转身到厨房,随口问着:“张姐现在买菜很远吗?”
张姐一愣,随即有些慌张道:“换了个地方买菜,有点儿远。”
“不在超市吗?”我好奇问道。
张姐犹豫了下,面色有些尴尬,想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对不起,小薇,没和你说,我接了另一家的钟点工,咱这活儿也不多,我就每天下午去做两小时。”
我不懂她们的行规是不是接了全职的保姆就不能兼职做钟点工,但这里下午事qíng也不多,便觉得也无妨:“晚上不要回来太晚,也没关系。”
“谢谢,谢谢,”张姐连声道谢,“我儿子读大学花销太大,真是没办法。”
我淡淡笑笑,劝她放心,便没再往心里去。
身体好了不少,我可以偶尔起身去走走,舒缓舒缓筋骨。第三天傍晚,我正在给南瓜扶正架子,斜阳中映出一个人的影子,看着步履有些沉重的子越,我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痴痴的看着他。
他走到我身边,定定看我,仿佛很久没见的深切,半晌,问道:“身体没事了?”我点点头:“好了。”
他忽然伸手把我圈住,仿佛卸了一身疲惫似的,只静静抱住我不说话。我依偎在他的怀中,这份安宁好难得。我说不出话,只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忽然又会离开。一日不见如三秋,三日不见恍隔世。我贪婪的偎在他怀里,感受着斜阳日暮里,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我从他怀里出来,问道:“晓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