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虽然愤恨,却没有再说话
薛三郎没理印五郎,自顾自地打开画卷,展开来看时映菡微微挪了挪位置,似乎怕薛三郎看完画,会也丢进湖里去,那样她还能拦一下
这样一来,两个人便肩并肩坐在一处了
薛三郎瞧着画面,端详了片刻,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他上次教给时映菡的那些,她全部都领悟了,画面更有画面感立体感
不错的画,给予人的视觉冲击很qiáng
“你是如何握笔的?”薛三郎突然开口
时映菡微怔,随后抬手,摆出了握笔的姿势
薛三郎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开口道:“手腕弯曲的弧度,以及四指之间的距离,都关系到你落笔的轻重与笔感你握笔的姿势有些僵……”
时映菡的眼光定格在薛三郎的手指上,因为之前拿过西瓜,所以有些凉,还有一种粘腻的触感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没有冒犯的意思,完全是在指点
两个人还在说着,另外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瞧了几个人一眼,随后便开始抱怨:“今日来晚了,有所不妥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印五郎当即笑道:“七娘给你添麻烦了?”
“唉,我真是怕了她了”姚大郎说着,走到了铜盆边抓起了一块西瓜,大口地吃了起来,“你妹妹是不是被惯得有些狠了?好友不过送给我两名胡姬,她知晓了,竟然到我府中将胡姬乱棍打了出去弄得阿娘与阿爷都有些不高兴,朋友那边,我也不好jiāo代”
如今姚大郎与印五郎的妹妹印七娘有着婚约,本是极好的婚事,可惜,这位印七娘娇生惯养,是个大醋坛子,让姚大郎这样大大咧咧的xing子都极为苦恼
“七娘也是在意你,不然怎会去闹?你多哄哄她,她也就消退”
姚大郎面色稍缓,嘴里却依旧在嘟囔:“都是你惯的,万一让她成了吕后那样,我岂不是要疯掉?”
一直极为沉默的时映菡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莞尔:“吕后不是惯出来的”
众人听了她的话,当即向时映菡看过去,就看到时映菡用极为平静的语调开口说:“我这个人,有时很敬佩吕后”
姚大郎听了,当即露出一脸荒唐的表qíng来,几乎失声道:“你敬佩那种女人?”
“是,敬佩吕后这样的女人其实一个恶毒的女人背后,往往充满着足以bī得她崩溃的人与事吕后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连沛县县长的儿子都不嫁,偏偏嫁给了汉高祖,那时的汉高祖又老又丑又穷又色,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这样一段婚姻,她很乖顺地答应了,足以证明她当年也是一名极为温顺的女子
她开始做农活,孝顺汉高祖的父母,还接纳了汉高祖的儿子刘肥
之后,她却替汉高祖坐牢挨打而汉高祖呢,居然都没有去接他们,而是去抢其他的美人钱财她带着汉高祖的父母逃亡,还丢了孩子,那种动dàng不安,可想而知后来她被项羽抓赚被关押了四年多饱受艰辛地出来之后,却看到自己的男人与一美丽女子在一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如何不恨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何不怨?
哀大莫于心死”
时映菡的话音一落,屋中便是一静
世人皆惧怕吕后,觉得她心狠手辣,将戚夫人nüè杀在厕所之中,说她是天下第一毒妇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站在吕后的角度看待这些问题的呢?谁又知晓吕后当年有多恨,多苦吗?
时映菡敬佩她,就算她心狠,也敬佩,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她那般坚qiáng?
姚大郎随后gān笑:“不必如此严肃,不过是男女之事,没有这般严重”
时映菡一下子将话题扯得太远
薛三郎却瞥了时映菡一眼,见她依旧沉稳,便也没有说什么,眼睛却在她的指尖打转
那里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只是他分不清,那是练弓箭时留下的,还是其他的什么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女红上面
二郎坐在一侧连连擦汗,随即说道:“罢了罢了,也别再说了,女人温顺些,嫁个好夫君才是正事”他说着,急急转移话题,“不知何时去学习制作彩墨?”
二郎有些被吓到了,自家温顺的妹妹,居然敬佩吕后那样可怕的女人,虽然说得在理,可惜这都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万一被这几个人jīng发现了端倪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