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便只有七日之命。”路映夕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心里不免有些负疚。是她吩咐侍卫,当着那黑衣男子的面处置被擒的修罗门弟子。虽然即使她不说,那些修罗门的人也比被处死,但她终是使了计。
“七日,他等不到我们回京都,也看不到安葬姚凌的皇榜昭告。”慕容宸睿凝目看她,出言安慰道:“夕,此计虽是你所想,但却是由朕所作,你不必有任何愧疚感。朕会以皇妃之名安葬姚凌,恢复她生前曾经的封号,风光厚葬。”
路映夕点了点头,清美的脸上掠过几丝感叹。姚凌一生所希冀的,至死都得不到。但慕容宸睿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也算得上有qíng有义了。
车厢里一直沉默着的范统,听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拧器浓眉,低声嘀咕道:“姚贤妃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之前行刺过皇上和皇后,死后还能够风光大葬。”
路映夕耳尖的听清她的嘀咕,不由扬唇一笑。在范统的想法里,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纠结的恩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好人应有好报,坏人不应得到上天的厚赐。可是这个世界上其实有许多事qíng并不适用非黑即白的道理,也鲜少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之分。
马车上,还有一人,那便是正在用小火炉煎着安胎药的王婕。听到范统的自语,她转眸瞥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先前她听过他提起一些姚凌的事,深觉女子若此,活着纯属累己累人。
“娘娘,该喝药了。”紫砂壶内的药咕噜噜地响着,王婕打开壶盖看了看,便浇灭了火苗。
“这么烫,你就这样让皇后喝?”范统低低地冒出一句不满的话。
路映夕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故意添乱,道:“范兄,你何时变得这么细心体贴?”
范统斜眼迷他,对她十分不满。这些天他一逮到机会就挑他的刺,似乎非要看见他和王婕吵架才开心。
“娘娘英明。”王婕道,淡淡玩了玩嘴唇。她本非宫中人,对于皇宫礼节不甚清楚,而皇后又亲和,她也自在了。
范统低哼,朝慕容宸睿走去。
慕容宸睿神色闲散,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朕也觉得小范今日格外的细心。”
“联手欺我一人——”范统咬牙低着嗓子道,面色涨红,有气无法发。
“怎是欺你?不是在夸你么?”王婕的口气似是云淡风轻,美眸中藏着点点笑意。
范统扭头不看她,恼怒地不吭声。他是越来越了解,何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路映夕笑着对慕容宸睿道:“宸,照范兄的面相看,他的红鸾星今年大动,看来好事近了。”
“哦?朕不知道你还会看面相。”慕容宸睿配合地接腔。
“你看,范兄面色红润,眉梢似带chūn风,显然是桃花讲开,红鸾将动。”路映夕笑吟吟地说道,看到范统恼羞成怒地瞠目蹬她,再补上一句,“而且他的红鸾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范统又急怒又窘迫,梗着脖子大声驳道:胡说!范某今生根本无意娶妻!”
他喊得颇响,喊毕车厢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路映夕转头觑了王婕一眼,见她脸色平淡但眸光分明黯淡了几分,心中不禁暗道,范统也未免太不解风qíng了,果真是木头桩子。
慕容宸睿伸手揽住路映夕的肩,凑近她耳旁,低语道:“依小范的xing子看来,他的qíng路会有不少小波折,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如我们,一路行来,共历风雨,才知相爱不易,才懂珍惜。”
“是。”路映夕轻应,心底变得柔软而沁甜,“相爱与相守,都不容易。宸,我们的路也还很长。”
“相不相信朕能够给你一生的幸福?”慕容宸睿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似蛊惑般地道。
“这要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好,我便会多相信一些。”路映夕学着他之前说过的话,有模有样的回道。
慕容宸睿微恼,刻意在她耳畔chuī气,却又状似只是在和她说悄悄话。
路映夕面颊一红,尴尬地看了看范统和王婕,见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才略定了心。
“夕,朕忍了很久。”慕容宸睿突然低声吐出一句话,气息似柔丝般钻入她耳朵。
“什么?”路映夕忙别开脸,不过还未听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