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烧得小脸通红,失去了往日身材的小儿子,丞相大人仰天长啸:苍天呀,我造了什么孽呀你报应在我身上就好了,为什么拿我的轶儿来惩罚我。御医来了一个又一个,都束手无策。天花是种传染病,御医建议丞相大人与儿子隔离开来,却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这个庸医,治不好轶儿我就不说你什么了,还妄图将我跟轶儿分开,我的轶儿这么小,一个人会害怕的,我要陪着轶儿,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也是这任君轶命不该绝,行踪飘忽不定医术卓绝的“武医双绝”胡晓蝶,听说骠骑将军家来了个新厨子,厨艺非凡,便腆着脸到人家家去蹭饭。这骠骑将军在辈分上,还得称胡晓蝶大师姑呢。
听说了此消息的任丞相,沐浴更衣亲自上门,甚至跪于胡晓蝶身前,求她救救自己的孩儿。她的拳拳爱子之心终于打动了胡晓蝶,“武医双绝”答应给任君轶诊治。
此时的小君轶已经人事不省,脸上、身上满是脓疱疹。胡晓蝶不但果断地根据小君轶的症状,做出了诊治,还熬药让那些跟小君轶接触过,或者接触过他衣物用具的人们服下,以防被传染。
在胡晓蝶的治疗下,小君轶很快脱离了危险期,并用ròu眼看得见的速度康复中,丞相府中也没有一人被传染。当小君轶完全恢复健康的时候,任丞相准备了重金和许多奇珍作为答谢,可是都被拒绝了。胡晓蝶只提出一个让任丞相内心jiāo战不已,无法痛下决定的要求——收小君轶为徒,带到山上传授医术,十年为期。
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宝贝儿子要跟自己分别十数年,任丞相的心,仿佛有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剐过似的,犹疑了几天,都不舍得做出决定。直到胡晓蝶的那句:成为我的衣钵弟子,再出现像这次凶险的病qíng不至于等死……
想想孩子病时气息奄奄的模样,和那时绝望无助的心qíng,任丞相一想到孩子将来的人生道路上,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凶险困难。习得医术武艺,至少能qiáng身健体医者自医,便忍痛答应了。
胡晓蝶带走任君轶的那天,任丞相准备了最舒适的马车,亲手给儿子打包了行李物品,恨不得将家都给儿子搬上似的,大包小包往车里装,直到车里连坐人的空都没了,还不停手。彻底无语的胡晓蝶火冒三丈,从孩子他爹怀里抢过孩子,三两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留下呆住的任丞相,和一车的行李物品……
讲到这里的时候,晓雪突然伸着脑袋,凑到大师兄的脸上,仔细地看了又看。别人都被她突兀的动作弄糊涂了,只有任君轶知道她的心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夷然自若地道:“不要看了,没有痘印。你莫非忘了我给你留的药品中,有祛除疤痕的药膏吗?”大家伙儿才知道,晓雪是看她大师兄脸上有没有麻子呢其实,要有麻子,早就发现了,还等她这会儿去看。
晓雪盯着大师兄的脸好一会儿,谁都想不到她心中竟然在艳羡着:大师兄的皮肤还真好,细腻光滑的如同剥壳jī蛋,别说是毛孔,就连汗毛都看不见一根。他一定私藏了好的护肤品,得找个机会,敲他两瓶……
“对了,太女殿下。你刚刚说的京城第一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呀?”晓雪了解了大师兄的拜师史,又开始转向别的八卦。
薛尔容喝了口芳香的茶水,心中暗暗称赞,还是晓雪泡的茶香哪。虽说邢家已经在晓雪的指导下,制出了不少好茶,别处喝的茶,总觉得跟晓雪泡的相比,少了点什么。嗯,一会走之前,一定让她把泡茶的诀窍叫出来。
润了润喉咙的皇太女殿下,看了眼没有表qíng的任君轶,便继续满足晓雪的好奇心:
十三岁出师的任君轶,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家。看到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粉嘟嘟的小男孩儿,已经长成半大小美男,任丞相想跟夫君一样,抱着儿子使劲的亲,却又有些近乡qíng怯的感觉。直到那个小美男,露出淡淡的笑容,云淡风轻地叫了她一声:娘亲我们的铁血丞相华丽丽地落泪了,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心肝ròu地叫上一通。在师父的磨砺下,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xing子的任君轶,感受到亲qíng的呼唤,亦泪盈于睫,却别扭地不肯将qíng感流露出来。
本以为生长于山乡村野的儿子,除了医术和武艺之外,其余均未涉猎。准备给宝贝儿子恶补的任丞相,将先生都请来后,才发现自家的娇儿,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而且是那些先生们所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