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妻_作者:九斛珠(223)

2017-04-19 九斛珠 宫斗文

  永初帝抓过魏善奉上的新茶杯,喝茶静气,太子便屏住呼吸继续跪伏在地,大气也没敢出。

  好半天,永初帝才叹了口气,“这回行事,委实过于荒唐!东宫众臣也不曾劝阻你?”

  这语气已然恢复了平常的严父姿态,太子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起身,只道:“这回行事是儿臣自作主张,众位先生并不知qíng。儿臣知道父皇器重高相,本无此意,这回也是一时糊涂思虑不周,还望父皇能够息怒。儿臣往后必当引以为戒!”

  引以为戒之类的话,他已经说了数十次,永初帝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了。只是——“我记得你方才说,是受人蒙蔽?”永初帝虽上了年纪,心思却依旧机敏。方才太子qíng急之下承认高家的事qíng,他虽觉话里不太对,盛怒中却无暇细辨,这会儿冷静下来回思,便觉出蹊跷来。

  太子一愣,“儿臣……没有啊。”

  “还敢抵赖!方才你说的话,以为朕没听清不成!”永初帝面色一沉,重重拍在案上。

  太子眉心一跳,认真想了想,方才qíng急之下,似乎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他偷眼瞧着上首面目威仪的帝王,心知抵赖不过,只好低声道:“是那日代王兄曾提及此事……儿臣……儿臣一时糊涂,才会出此下策。”

  “你是说代王?”永初帝猛然坐直身子,“这事是代王在背后挑唆?”

  太子犹豫了下,才道:“代王兄说居于东宫不易,劝儿臣谨慎一些……他平常对儿臣多有襄助,儿臣……”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噤声,只诧异的看着永初帝的脸色。

  那张脸上没有怒气,却愈来愈冷。原本稍显慈和的眉目都冷厉了起来,声音都像是冰窖里冻过的,“代王叫你对高家出手,你就言听计从?”不待太子答话,永初帝自己便寻到了答案,神qíng愈发冷厉,“你身为东宫,如何知道剑门之事?”

  “是代王兄曾提过,封伦又说他有门路……”太子愕然瞧着永初帝的神qíng,终于发现似乎哪里不对。按照定王的说法,高家的两件事和刺杀定王的事,皆是经了封伦之手托给剑门去做,前两件都是他所安排,后一件是谁安排给封伦?而那封书信里,封伦却将这件事推到他的头上……太子赫然色变,“父皇,儿臣明白了,是封伦,封伦!儿臣将他带来,就能审问清楚!”

  “哼!”永初帝重重冷嗤,不待太子说完便拂袖而起,面色冷寒到了极致。

  “太子才德不修,行事有失。传令下去,封闭东宫,太子思过,任何人无旨不得出入。”永初帝已经走到了帘后,稍稍驻足回头,以近乎悲悯的目光瞧着满面愕然的太子,冷声道:“你那个封伦,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明huáng绣龙的袍角已经转至帘后,太子颓然坐在冰凉的金砖上,神qíng依旧错愕。

  第68章 2.9

  定王回府时,常荀和阿殷正在清知阁里等着。

  曲廊两侧的荷花正在盛时,临近阁楼处有两支花苞亭亭而立,阿殷就站在栏边,绯色的官服在荷叶掩映下微摇,身姿比之荷花更见婀娜挺俏。定王在宫中攒下的积郁,在看到阿殷时扫去了大半,于是脚步轻快的走过曲廊,进入阁中。

  常荀当即迎了过去,“殿下,qíng势如何?”

  这阁中只有常荀和阿殷等待,此外别无旁人,定王走至案边喝茶润喉,道:“太子承认了高家的事,但凤凰岭的刺客,却不是他安排的——倒没出我们所料。”

  “那皇上如何处置?”

  “处置?”定王嗤笑,“太子从前做那么多糊涂事,何曾见父皇处置过?这事稍后再说,你先叫人将邱四娘和廖染挪出来,亲自护送入宫中东小门,会有人接手。若能见到父皇,连同你先前去过的歌坊,事无巨细都如实禀奏。”他转向常荀,神色稍肃,又嘱咐道:“廖染的xing命暂时不能取,先留下右手。”

  ——廖染便是那日在凤凰台假扮阿殷,将高妘推下斜坡的易容高手。

  常荀有些意外,“将她们都送入宫中?那岂不是……”

  “父皇应当是要对剑门动手,他既然要,送去便是。”

  此言一出,常荀和阿殷均大为意外。庙堂之上汇聚名士大儒、才俊政客,江湖之中也不乏奇才能人,三教九流往来,各行其道,权贵有权贵的活法,贱民有贱民的生活,只要没做出谋逆之类的大事,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相安无事。这回剑门之事虽可恶,细究起来也只是刺杀未遂,幕后推手尚未揪出伏法,皇上竟是要对剑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