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陈妈妈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和姑娘去舅爷家,可有什么别的事qíng?”小婉疑惑不解,摇头道:“我就伺候奶奶进了门,在外面等着,旁的事就不知道了,等奶奶出门时候,我见她面色和平日一样的。”
陈妈妈不信,眉头一皱:“出来时候,可有遇上别的人了?”小婉仔细想了想,别的人,除了潘奶奶也就没遇到了,难道是潘奶奶怎么了,可是奶奶和潘奶奶也没吵起来啊。陈妈妈等不到小婉的回答,见她还在发愣,用手扯扯她的耳朵:“想什么呢?快些说吧。”
小婉把遇到王兰芝的事qíng说出,陈妈妈只隐约听珠儿说了,潘家新娶的妻子和刘大奶奶有些渊源,却不知道她们来往如此密切,听完了陈妈妈的眉头也锁的紧紧的。
姑娘离井背乡来到这里,不就是想过安生日子,怎么会又遇到他们呢?想到这,陈妈妈不由怨起王兰芝的父母来,好好的把个大姑娘嫁给一个和离过一次的男人做什么?又怨潘大爷,既娶了妻子,就在华亭侍奉父母就是,怎么又跑来这南京?
怨东怨西,怨天怨地,可没有半点怨自己姑娘的,小婉见陈妈妈不说话,她也有些累了,小声的问陈妈妈:“妈妈,既没有旁的事,我就回自己房里换换衣裳,歇息一会,预备奶奶叫。”
陈妈妈点头由她去了,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姑娘总不能再走一次吧,这南京的基业可也是很难带走的,究竟该怎么办呢?
陈妈妈想起今日旁敲侧击问邱梭的婚事,都被邱梭挡掉了,越发叹气,这烦心的事qíng果然是一件接一件,看向房门口,自己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嫁得个如意郎君,了了一桩心事呢?
观保虽心里面不愿意,他是个孝顺孩子,还是过了几天之后,奉了刘大奶奶的命,带了松江的土产来探刘如蕴。
刘如蕴见侄子来到自家这里,那个高兴劲是不用说的,刚到的明前龙井拿出来泡上,这本是青huáng不接的时候,刘如蕴命人跑了很远的地方,买得刚上市的五月桃过来给侄子摆上,都安排齐了,这才笑吟吟的坐在旁边,看着侄子吃。
观保吃了一片桃,喝了一杯茶,点心也没吃,话也没多说几句,就要起身走,陈妈妈不由愣住,她有些嗔怪的说:“哥儿,这是你姑姑特意给你备的,你怎么就不吃了?”观保看了看她,面上渐渐红了起来,咬了咬唇,像是有什么心事,刘如蕴看见侄子这样,挥手让陈妈妈出去,这才开口道:“保侄,你我名分虽属姑侄,qíng谊却似姐弟,你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何必装在心里。”
观保看一看姑姑,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只有自鸣钟走动的声音,观保的唇都要被咬破了,刘如蕴不由觉得苦涩,这还是那个自己抱在怀里似珍宝样的侄子吗?仿佛听见她的叹息,观保终于问了出来:“姑姑,侄儿听的四叔叔说,姑姑是因在外面有了外心,才被潘家赶出来的。”
刘如蕴似被打了个霹雳,有了外心,被潘家赶了出来,她细细嚼着观保话里的意思,瞪眼看向侄子,门被推开了,陈妈妈的高嗓门响起:“保哥儿,你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姑娘她才学甚高,怎能被别人家赶出?”
刘如蕴见陈妈妈面上涨的通红,知道她方才并没走远,附在门口听的,把她推了出去:“妈妈,你还是出去吧,等我好好问问保侄。”观保这话既已说出来了,接着的也就没有顾忌,对陈妈妈道:“四姑姑也说了,全是你和珠儿牵的线,不然怎么三姑姑连家都不回。”
四叔叔四姑姑,四弟四妹?刘如蕴听到了,推陈妈妈出门的手也僵住了,陈妈妈听到连自己都有了不是,大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了,对观保嚷道:“那两个小妇养的,和姑娘不是一个娘生的,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人,借了机会就要生事,我看不是他们自己说的,想是有人教。”
刘如蕴见陈妈妈嚷成这样,跺脚道:“陈妈妈,你还不快些出去,在孩子家面前说这些做什么?”陈妈妈见刘如蕴面上憋的通红,想是就要哭出去,不敢再说,被刘如蕴顺势推了出去。
观保也觉得自己这几句话闯了祸,看着姑姑,只是不说话,刘如蕴看着侄儿,脸上的表qíng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半日才叹道:“保儿,原来你是嫌我丢了你的脸。”观保急急的说:“三姑姑,不是的,侄儿也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