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话自然有人去打听,打听出内qíng,不由个个都侧目,邱老爷和邱奶奶得偿所愿,倒安静许多,自己过着日子。
刘如蕴听到这里,不由问道:“嫂嫂,观保媳妇儿想来就是楚氏所生,那邱奶奶对她定不好的,又怎肯给她寻这样一门亲事?”
刘大奶奶手拍一拍刘如蕴的手背:“怎么不是呢?楚氏死的时候,这孩子刚过周岁,虽也有奶妈奴仆,却没几个真心对待的,不过饥一顿饱一顿过日子罢了,渐渐就到了五岁。”
这孩子名叫燕娥,五岁时候,长的还没有人家三岁的孩子高,这邱奶奶虽对人刻薄,却极信佛,能到的寺庙就没有不到的,这日有个云游过来的老尼,上邱家求布施来了,邱奶奶自然是好斋相待。
老尼吃了斋,拿了布,正要出门就见隔壁院子有个奶妈打扮的正在骂燕娥,见燕娥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又听丫鬟私下议论,不由发一个恻隐心,对邱奶奶道:“贫尼看来,贵府这么多的人,竟只有那个姑娘有佛缘,奶奶何不把她舍了出家,好给合府祈福?”
邱奶奶是把燕娥视为眼中钉ròu中刺的,虽不敢短了她的份例,却暗中嘱咐奶妈,冬日来了许久才给她换棉衣,夏天过了许久还不让她穿夏衣,想把这孩子暗地里磨折死,谁知燕娥命这么大,竟还长到五岁,等她渐渐长大,会说会问,到时可就麻烦了。
老尼这话正中了下怀,出了家,给邱家祈福这是说到哪里都嘴响的,嘴里说了几句,转头就命奶妈把东西收拾好,把燕娥jiāo给老尼。
老尼一看不过几件破衣烂衫,心里更是叹气,脸上还是没带出来一手接过小包袱,另一手拉过燕娥,打个稽首就此离开邱家。
燕娥跟着老尼,虽然颠沛流离,却也胜过在邱家时随时被奶妈骂,被丫鬟讽刺,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常欺负自己的日子。老尼也没让燕娥落发,只让她做个道姑打扮,称她有尘缘未了,教她读书识字,念经理佛。
这日子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燕娥已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十指尖尖,若不是道姑打扮,都当她是养在闺中的女子。
老尼这年带着她挂单在苏州郊外的观音庙,见带着这么一个少女,好事的人自然常去看她,刘大奶奶也在其中。
一见燕娥,刘大奶奶就啧啧赞叹,各家的姑娘们见的多了,像这么行动大方,xing格却又不失温柔的却是头一遭见,再加燕娥从小在佛前,竟还有股慈悲气,刘大奶奶越看越爱,想起观保还没定亲,去见老尼之时,不由带出点意思。
老尼当年对邱奶奶说燕娥有佛缘,不过是哄她的说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燕娥渐渐长大,也想着给她寻门好亲事,好全了这桩好事,听的刘大奶奶这样问,刘家的事qíng,老尼早就打听在肚里了,把燕娥的身世合盘托出不说,还故意托她给燕娥寻个好婆家。
刘大奶奶的xing子本是好事的,听了邱奶奶那样做派,恨不得抓她到自己面前,打一顿嘴巴子才好出气。等到听了老尼说的,要她给燕娥寻个好婆家,忙道:“我见了燕娥,爱的什么样的,师傅若不嫌弃,就给我做个媳妇可好?”
这话正中了老尼下怀,再把观保的生辰八字拿来一算,真是上好一对夫妻,夫贵妻荣白头到老的。
刘大奶奶兴兴头头说定了亲事,回去和刘大爷一说,刘大爷心细,刘家娶个媳妇,总也要有娘家来往的,邱家那边,总是燕娥的亲身父亲,郑重其事和老尼商量了,来到南京,备了礼物来邱家求亲。
刘如蕴听完,不由叹息:“亏的有师傅相救,不然燕娥她。”丫鬟进来掌上灯,刘大奶奶说了这半日,口都gān的似火发,正在喝茶,听到刘如蕴这样说,连连点头道:“就是如此,燕娥虽然不愿去认他们,但师傅说了,修行之人怎能不孝,当日回到南京,也就是去邱家见了父母,自己奉了师傅住在城外报恩寺。”
刘如蕴见刘大奶奶喝完三杯茶,才疑惑问道:“邱奶奶现在这样做派,大嫂难道?”刘大奶奶把杯子往桌子上一墩:“不过是从邱家出嫁,完了那些俗事罢了,等他们完了婚,回了华亭,出嫁的姑娘泼出的水,邱家还能放什么屁?”
刘如蕴一笑,刘大奶奶似才想起一样看向她:“小姑,你的xing子我是知道的,这些事qíng平日是不理的,今日怎么?”见刘如蕴低头只是笑,刘大奶奶已想到答案,拍一拍她的手背叹道:“你对观保的心我是知道的,可恼我和你大哥不过不在家一年,那几个就在背后这样编排你,连观保都听进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可有半点骨ròu之qíng,小姑你放心,等这里事qíng了了,回了华亭,我好好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