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没料到这老妈竟然这样,刘如蕴手里的荷包带子都快被扯了下来,老妈正说的得意,不料突然哎呀叫了一声,身子矮了半截,原来是面上挨了一掌,打人的却不是在屋里的,而是珍儿,她身后还跟着陈妈妈。
看见是她出现,刘如蕴不由皱一皱眉,陈妈妈上前行个礼道:“姑娘,大奶奶命宋嫂子来瞧姑娘。”珍儿放下打人的手,若无其事的含笑上前,先行一礼:“姑娘好,今早奶奶见外面有新下来的葡萄,特意命小的带来给姑娘。”
刘如蕴不由愣了一下:“这时节就有葡萄了,也真是新鲜。”珍儿一笑:“可不是呢,听的是刚传起来的新法子,用原来窖菜的暖棚子把葡萄苗移进去,比常人法子养出来的葡萄早了两个月上市呢,就是贵了些。”
说话时候就把手里的东西jiāo给小婉,老妈子见珍儿打了她,一不赔礼,二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顾着和刘如蕴说话,张开大嘴哇的哭了起来:“这样人家,可是什么样的好人家?主不似主,奴不似奴的,表姑娘嫁进这样人家来,可是命苦。”
她本来是被珍儿打的坐在地上的,此时也不起来,横竖那水磨青石砖的地擦的gāngān净净,边撒泼的哭,边把哭出来的眼泪就往地上磨。
小婉手里捧着盆葡萄进来,见老妈子把那块地弄的肮肮脏脏,不由皱眉,小姑娘家爱gān净是肯定的,匆匆放下葡萄,就对老妈子道:“这位妈妈,你要哭,也请站起来些,怎么把这地下都弄的如此肮脏。”
老妈子哭了半日,都没个人理她,总算来个人理她了,又是这样说,心头的火气未消又添新火,照着小婉的脸就啐了一口:“呸,huáng毛丫头,奶才断了几日就来说老娘,你主人是要去攀高枝另嫁的,你难道也想跟着去做个姨娘,瞧不上我们吗?”
小婉无故被这老妈子排揎一顿,不由哭了出来,猛的听刘如蕴冷笑一声:“妈妈,你去外面寻两个小厮来,把这老妈子给我拖出去,塞到秦淮河里面,省得她在这信嘴胡说。”陈妈妈早就巴不得她这一声了,应了就卷起袖子要出去。
老妈子正哭的响,听到刘如蕴要拉她去塞秦淮河,怔了一怔问道:“你,你就不怕杀人偿命。”刘如蕴唇边的冷笑更深了:“偿命,你几时见过我这样人为你偿命的?况且。”刘如蕴坐正身子:“你家主人是什么样人,你也清楚的紧,别说把你这样的人填了一个,就算十个,也动不了我半根毫毛。”
老妈子眼珠子转了转,自己家主人,贪财是肯定的,自己不过一个雇工,真出了什么事qíng,刘家这边赔点钱,再找官说下qíng,主人自然是撒手不管的,正在想着,陈妈妈已经进来:“姑娘,小厮们来了。”
刘如蕴嗯了一声,陈妈妈就上前来拖老妈子,老妈子急的要死,忙上前死死的拉着刘如蕴的裙边:“奶奶,全是我这张嘴不好,奶奶瞧在为我这样一个人面上,还要费银子费人qíng,就绕了我这遭吧。”
刘如蕴还是冷笑着看着她,老妈子忙把手从刘如蕴的裙子边放开,依旧跪在地上,两只手往自己脸上呱嗒呱嗒的打着,刘如蕴摇着扇子理都不理,小婉是早在刘如蕴说把这个老妈子拉出去填了秦淮河的时候就被吓住了,缩在一边不敢说话,珠儿和珍儿是知道刘如蕴不过气急,要拿这老妈子撒气罢了。
见那老妈子两边脸都肿了起来,牙齿那里已经出血了,珠儿才起身道:“姐姐,这样的人,又何必脏了姐姐的手。”刘如蕴放下扇子,望着那老妈子被打的紫红起来的脸,冷笑一声,对珍儿道:“回去替我谢谢大嫂,就说劳她惦记了。”
珍儿忙垂手应是,刘如蕴打个哈欠:“小婉,我有些乏了,扶我进去。”小婉忙应了几声,跑了上前扶着刘如蕴进去了。
珠儿这才对老妈子道:“你起来吧,我们姐姐放了你了。”老妈子此时已被吓的尿都流出来了,听了这话,又趴在地上给珠儿磕了头,抖抖索索预备站起来,腿却一直发软,珠儿瞧了瞧地上被老妈子弄的脏兮兮的,皱眉说:“这死罪虽说免了你的,这地你可还是要打扫gān净了。”
老妈子瞧一瞧地上,又没找到擦地的布,只得脱下自己一件外衣,把地上擦的gān净,这才羞红着脸而去,珠儿还叫住她:“回来,且去告诉你家主人,要想邱姑娘回去是不成的。”老妈子连声应了,这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