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四人,赫连浚象只发怒的狮子,头发直立在头上,衣衫凌乱,与大块头的石磊打成一团,还有两个穿黑衣的男子焦急地在边上打转。似乎已打了一会儿,屋内的家俱没几件好样的,瓶瓶碟碟的碎片散了一地。
她的突然闯入,让四人吃了一惊,正在厮打中的二人不禁也松开手,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小姐!”石磊招呼了一声,眼神责备地看着刚追过来的侍女。
“你们在练习吗?”千姿尽量不让语气流露出惊讶。
“嗯,是的,是的!”石磊挠挠头,有些不自然。赫连浚则气愤地瞪了他一眼,闷声说:“才不是,小王想杀了这只看门狗。”
“小王子,你稍安勿躁,我们公子马上就回来了,到时你有什么尽管向他讲,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人。”石磊好声好气地说。
“哼!”石磊气呼呼地一按墙上画,打开暗室的门,自顾进去生闷气了。
石磊使下眼色,其他两位男子和侍女忙收拾着屋内的láng狈。千姿神qíng有些恍惚,目光扫视下四周,忽然被地上一把袖剑吸引住了,她蹲下捡起,轻轻把玩着,嘴角一丝嘲讽的笑意。
“小姐,那是……”石磊脸胀得通红。
“这是我的,现在物归原主。”她冷冷地说,走进暗室。
这暗室,她不陌生,马晔从不瞒她,任由她进出。现在这里看来是赫连浚的临时住所。
不等他邀请,她自已找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目光清明地看着他。
赫连浚看到她手中的袖剑,面露惭愧,“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我就不多说,对不起,那次把你吓住了。”
“我在刺到你时,才知是你,对不起,害你受伤。”她温婉一笑,眼中是捉狭的笑意。
赫连浚眨了眨好几下眼睛,然后面露苦笑,看着那张绝丽的面庞,“那是我自作自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了,其实放出洛阳城有匈奴jian细的人是马晔,清晨骑马也是他的主张,一切只为了让你兄长产生怀疑,然后带走你,他猜到你们必然回稽宅,我一早就埋伏在那边。夜深时,学着马晔呼唤你,引你出来,故意恐吓你,说要刺杀稽绍,为凌云寺的刺杀埋个伏笔,哪有人刺杀那么傻的,唉,你不知月光下的你有多美,我忘了预先定好的计划,迷失在你的温柔中,才会中了你一剑,不然我这点身手,怎会连你也对付不了?”
千姿笑笑,“凌云寺刺杀也是你所为吗?”
“不,我们匈奴人这么大块头,如何装得了宫女?那两个杀手是早就放在宫中的,宫里的内应做的安排,本意就没想刺杀司马炎,处处露个马脚,就是要把所有的嫌疑都引向司马衷,让他们父子之间矛盾激化。”
“哦,”千姿点点头,“宫中居然也有大哥的人啊!”
“嗯,他为了这复仇,用心可谓良苦,步步为营,一招不乱,想想都有些惧怕。他连你都利用,你不恨他吗?”
千姿低头抚摸着袖剑,淡淡一笑,“大哥也是个人,是人就有缺点,我也有,这袖剑还是他送我防身的,当初我还想刺杀过他,他都能这般包容我,我自然就能包容他。你刚刚讲的一切,有些我早看出来,只是不知是什么用意。哥哥对皇上忠心,皇上对他的话从不怀疑,匈奴jian细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街头晃悠,这摆明是有人想借匈奴jian细的借口想对皇上做些什么,果真凌云寺发生了刺杀事件,呵,件件都指向蒙在鼓中的司马衷。这就是朝庭,步步陷阱,智者才可保身。”
“大哥受了那么多侮rǔ和委屈,此刻只是以牙还牙,我能谅解的。”
赫连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表qíng很复杂,“你对他太好,但那是从前,现在呢?你仍会谅解他吗?”
千姿闻言面露急切倾向他,“现在怎么了?”
赫连浚挑下眉,咬着下唇,“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那还是等他亲自和你讲吧!但是季小姐,你千万不可以从前的目光来看待现在的马晔,人是能共患难,却不一定能共享福。比如说说我吧,我父皇与马晔是忘年之jiāo,他在匈奴时,父皇对他爱护有加,不惜为他寻找替身,让他秘密回到晋朝,现在还为助他复国,以二十万大军之势围困幽州,造成司马炎的慌乱,还让我潜到洛阳,相助于他。可是此刻,他大事已成,却翻脸不认人,怕我父皇借他立足不稳,发兵攻打幽州,居然扣留下我做人质,呵,我寻思这一二年,我是回不了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