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和千姿相配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呢?千姿是本耐读的书,一般人是读不懂的。
稽家的人都与众不同,见到他们的人都是仰视着,稽哥哥算是最有凡人味了,有时还可平视,许多人都渴望着能与他接近。
想到这,山月心突地怔了下,脑中闪过上次过来目祭的美丽女子。虽然当初阮大哥淡淡带过一切,她也没多想。可事后她不知不觉越想越觉得有异,可她硬是不愿多想。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都已过去。她选择相信稽哥哥的耿直、忠诚、守诺。
长夜漫漫,柔和的明月悄然爬上中天。如此的静谧平和,她一点睡意都无。
突然之间,达达、达达……山径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她讶异地开门走到院中。对面木屋烛火通明,四位侍卫全站在路边,神qíng沉重。马上一位军官样的男子低声询问什么,他们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山月qíng不自禁开了院门,沿着小径走了过去。
“好,如果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通知本官。还有崔侍卫你要做好随时进宫的准备。”
“是!”
军官一夹马,又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侍卫们相互耸耸肩,嘀咕着什么,准备进屋。
山月衣裙拖地声,静夜里特别分清。
“谁?”
“是我!”山月胀红了脸。
夜风徐徐chuī来,清澄的月光映着一道纤弱的身影。
“你们先进去吧!”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是那位高大的侍卫。
“嗯!”
“山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没睡?”崔山脸上dàng起怜惜,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
“是不是有什么事qíng发生?对不起,请恕我唐突,如果是军务,就不需回答。”
崔山笑了,“不算什么特别的军务,和山小姐说说也无妨。”
夜风太凉,山月不禁打了个冷颤,崔山一见,忙解开身上的披风,“山小姐,不嫌弃就披上吧!”
她望着他温善的眉宇,一种暖烘烘的qíng感涌上心头,“谢谢!”轻轻接过,他伸手不自然地为她披好。
“宫中的沈公公让侍中大人过来看看季小姐有没回洛阳过年,似乎找她有什么事。”
“千姿没有回来呀!”山月扬起眉,“我也盼着她能回来的。”
“嗯,”他停了下,“皇上身体近日不佳,今日晕倒在金殿之上。匡丞相yù加qiáng宫中侍卫力量,因为我从前担任过稽绍大人的副职,我……过两日便要回皇宫复职。”慢慢抬起头,湛然的眸子深凝着她,象有无穷的不舍。
“你要离开?”山月惊讶地问道,心中突地象缺了一块,搞不清哪里不对,只是心有些乱乱的。
“嗯!身在军中,以使命为重。”崔山苦笑,“我当初要求来此护陵,就是不想和稽大人分开。但现在,我亦只有听从军令。”
“是,那是自然!”山月低下头,喃喃说道,“侍卫大人原来是稽哥哥的故jiāo呀,这么久,也没有过来打声招呼。”
“山小姐不要这样见外,我叫崔山,是稽大人的副职,我们一起共事十年,没想到他英年早逝,唉,世事无常。”
她整个人都震在他要离开的消息里,如她融入这山谷,他也不知不觉成了她全部生活的一部分。这山谷因他的存在,而充满了生气,他还没有离开,她已觉得孤单了。
“生死有定,不能违背的。”她失魂落魄地说。
崔山心中也不好受,胸中象一盆火熊熊燃烧着,许多话到了嘴边,一看她冷冷的神qíng,什么也说不出。“山小姐,三年守陵期满,你要回山府吗?”
“如你身不由已般,我亦是!但我更愿呆在这里。”
“山小姐,你还年少,应该快乐的。稽大人一定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崔山不知道,此刻他脸上不知不觉涌上了疼爱珍惜的温柔。
“谁都这样说?我也知应快快乐乐过下去,可是很难。稽哥哥的离开,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快乐。”
“时间会抹去一切的,你这么善良、美好,老天会把一切还给你的。”崔山动qíng地说。
她微颔首,轻声自语:“我确不是坏人,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作这样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