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很快就作出批示,并再次秘密派人前往那些番人部落。
没有人不爱权势,“国主”这个诱惑实在巨大,陈王如今后继无人,一旦被大齐攻下东陈,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故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几处势力便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大齐建立了盟约:前事一概既往不咎,只要献上陈王首级。他就是番人国主。
陈王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先是丧子之痛,接着又战局不利,早就把他弄得心力jiāo瘁,越发的苍老起来。
此时容妃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受沈秋君的影响,早早出手除了两个庶子,自削臂膀,使得丈夫受了重创,不仅身体垮了下来,还因报仇心切。在战事指挥上频频失利,如今只能一边在心里暗骂沈秋君毒妇,一边一心一意地照料着丈夫。
不过这两天陈王等人脸上又有了笑容:陈王身边的一个田氏侍妾平安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当时初知道那侍妾怀胎时,容妃还是有一刹那的犹豫,不过想到都是出自田氏家族,不论那孩子是男是女,以后说不得都会成为儿子的一个助力。故命她好生保胎。
后来看到陈王因庶子之事备受打击,容妃心中不安。有意弥补,越发地让人好生伺候,还时时在陈王面前提起,好使他开心,如今见生下个儿子,容妃心中不由松快了一些。
那个侍妾并不算受宠,且只是怀了胎又没有生下来,故陈王之前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着白胖胖的儿子,他的心里喜悦至极,更是生出股子不输年轻人的豪气来。
一方面在他这样的年纪里,还能使人受孕,说明自己老当益壮,而且在嫡子生死不可测,庶子又尽数折了的qíng况下,这个儿子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这说明老天并没有放弃自己,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身后事了。
陈王高兴地重重赏了那侍妾,又亲将儿子郑重jiāo于妻子抚养,说道:“天不绝我陈敬峰,今后我会全力在战场拼杀,这个孩子就jiāo给你了,由你养着也能他尊贵些,将来一定让他们兄弟子侄同心同力,继承我陈氏一门的大业。”
容妃忙道:“王爷尽管放心,这是陈家的骨血,我不敢辜负王爷的重托,一定把他教导好,不至堕了王爷的威名。”
那侍妾在旁听了,总觉得陈王夫妻说话透着些不祥之兆,不过她一个侍妾也不敢多嘴,只是紧紧抱着儿子能多一时是一时。
陈王老来得子,对于东陈的众将士来说,是个极好的兆头,好像由着这个喜事,把之前的种种不顺利都一扫而光,个个重振了jīng神,全力对抗大齐的进攻。
沈秋君前世倒是不曾听说过陈王老来得子之事,不过想到后来陈王一家都在战争中死去,只余下的两个庶子又一向与田家不和,在那样兵荒马乱之际,那侍妾母子怕日也不会好过了。
倒是大齐将士们在与东陈作战时,却时时拿这个老来子嘲笑陈王:若大把年纪,这两年又常在战场,去哪里生儿子,别是被人代劳,替他人养儿子吧。
这些话一听就只是故意激怒对方的,谁也不会去相信,陈王也自信自己后院严实的很,那侍妾也不敢生出什么心思来,可偏偏他心中有病,总疑心是大齐的人借此挖苦当年容妃被抢之事,不由怒急攻心,身子越发的不好起来,但想到成年的儿子几近折损完全,小儿及孙子们又太小不中用,少不得qiáng打了jīng神支撑着,却也已是qiáng弩之末。
那番人见此qíng形,更加坚定了与大齐的盟约。
在齐陈对战的第三个年头上,陈王终是遭到盟友番人的暗算,被他们捉拿取了首级,献于大齐,可怜一代枭雄,最后竟落得个身首异处。
消息传到东陈后宫,容妃顿时如万箭攒心,痛死过去,世子妃田氏也六神无主,只搂着儿子们放声大哭。
陈王也是多年的霸主,身边自然不乏忠心的文臣武将,此时也顾不得避讳内外有别,急忙令人救过容妃来,进言道:“娘娘,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如今大齐与番人两面夹击,先保住小子们的xing命及现在手中的实力,以后再寻机卷土重来。”
容妃此时心中已经万念俱灰,陈王在她眼中一向是英勇不可战胜的,多少年的夫妻qíng分,已在彼此心中深扎了根,想到他最终竟落得那样的结局,自己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都不可得,如今就凭驻守城池的几千士兵,她拿什么卷土重来,抢回丈夫的尸身,想到此,眼泪已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