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看着香瑾平静脸色,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鄙夷之色。不禁有些惊讶,难道真的有人要用自己的命去换荣华富贵?或许,七叔叔也没料到自己会真的死掉吧。
两人相顾沉默,一进大堂嫂的屋子,便见一屋子珠环翠绕,好不耀眼。而但凡是富贵打扮的,全不是大房女眷。
大堂嫂尽了地主之谊,一一介绍。花如瑾晕头转向的一一拜过,那些人擦脂抹粉,端的是一个模样,辨认起来着实要费些力气。
唯一位姑娘甚是清秀,那么是奇偶二房三伯父家的二堂姐芝瑾。她在自己身边,给如瑾留了位子,对如瑾美貌赞不绝口。
“再美的人,没有首饰趁着,也显寒酸。”蓝瑾珠光翠色,却是瘦骨嶙峋,一脸嗤之以鼻的看着如瑾。端着青瓷茶盏哑茶,手上蔻丹华贵绚丽。
“压得住满头珠翠,依然能绽放华姿,固然是美人。可若非绝色,倒不如金钗布裙,也好博个清秀。总好过,被珠光宝气衬得人枯huánggān瘦要好上许多。妹妹说,是也不是?”如瑾笑容可掬,一双澄明清亮大眼紧紧盯着蓝瑾。
纵然是厚重胭脂,也未能挡住蓝瑾脸上噪红。她横行惯了,哪里受过这样委屈。当即便要发作,“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这样造次。”
如瑾故作慌张的瞪大眼睛,将目光移向坐在蓝瑾旁边对女儿无力取闹,置若罔闻的七太太道,“妹妹家教当真让人大开眼界,竟也有责骂自己堂姐的道理吗?”
“四叔父乃是五品知州,如姐姐是正正经经的大家小姐。若说野丫头,恐这屋子里,倒也只有你一个。”香瑾也看不过眼,冷哼着接口。
七太太低头喝茶,本想混过一关。瞥见大堂嫂和二房芝瑾聊的正开心,对这边完全不予理睬。便将茶盏放下,搂了女儿莺莺哭了起来,“我们蓝瑾命苦,她父亲走的早,便是有规矩jiāo不到也是有的,可也不该被这样当众责骂。我们孤儿寡母,竟是这般受人欺负。”
蓝瑾也跟着母亲一道嚎啕大哭,一时间屋里的哭声压过了说话声音。
大堂嫂和芝瑾见躲不过去,只得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芝瑾信奉息事宁人,自是不肯多开口。大大嫂冷眼瞧着,“为人处世也许需要父亲教育,可礼数规矩皆应由母亲调教才是。方才蓝妹妹言语顶撞了如妹妹,该算是礼数不周。婶婶不检讨自己过失,怎将罪责推倒了七叔叔身上?若是七叔叔泉下有知,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七太太被一句话噎住,哭声戛然而止。
大堂嫂一副老庄入定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
蓝瑾更绝羞耻,哭的声音更大。
芝瑾一双大眼里蓄满恐慌,伸手拉了大堂嫂衣袖一下,轻摇了摇头。大堂嫂匆匆瞥了她一眼,不做任何反应。
香瑾则笑声在芝瑾耳边嘟囔几句,而后芝瑾神色明显缓和。
如瑾则挑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七太太,静候下文。
七太太倒也不是所望,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是出身庄户,哪里懂那么多规矩。七爷临死前,将一双儿女托于大房,礼数规矩,理应大嫂教导。”
这样的歪门邪说犹自说的如此流利畅通,令人叹为观止。
香瑾当即便要发作,却被大堂嫂一记眼神安抚下来。只听她声音温柔缓慢,“同样是学规矩礼数,香瑾有错母亲可以责罚大骂。可七叔叔于我们大房有恩,我们疼妹妹还来不及,哪里人心责罚?”
“你这话说的分明外道!”七太太尖了嗓子,黔驴技穷。
“上次蓝瑾姐姐抢了我头上的金钗,本是不合礼数。二嫂嫂训斥了她几句,七婶婶不是哭着说二嫂嫂欺负蓝瑾姐姐没爹吗?”香瑾一挺胸脯,决定加入战斗。“蓝瑾姐姐抢了旁人的东西,本就不对,二嫂嫂斥责几句起不正是当成嫡亲的小姑对待?七婶婶不高兴,闹到父亲跟前。如今我们客气对待,你又嫌我们外道。七婶婶当真不好伺候。”
七太太被香瑾慷慨激昂的指责,说的哑口无言,只等着一双眼睛不知如何开口。
大战以四房溃败结束,香瑾姑嫂默契的兑换了一下眼神,相视一笑。如瑾心中暗自叫好,芝瑾则取了帕子去擦额头上细密汗珠。
七太太母女尴尬不语,大堂嫂则歇了三个小姑的手,继续闲话家常。
午饭用过之后,有小丫头掀帘而入。说大老太爷醒了,请七太太去祠堂。大老太太则要香瑾和如瑾去祠堂内阁里去寻二堂嫂。大堂嫂则留下来,配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