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而香瑾也是一脸兴奋。
“祖父难得醒,又开祠堂,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香瑾拉着如瑾的手,不由分说便要往外走。
“仔细莫要闯祸,乖乖听你二嫂的话。”大堂嫂不放心叮嘱,唯恐香瑾冲动的从后阁冲入前堂。
开祠堂商量的都是族中大事,未出嫁的女儿按理不该出现。大老太太特许二堂嫂领了如瑾和香瑾躲在后阁,多半是想要让她们见见世面,涨涨经验。
经过大夫的奋战努力,大老太爷终于在几天的休息后,目光清明起来。
今日一早便将四房的人,都召集而来。花宅宗祠打开,大老太爷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第九十章 分家(一)
花家并非什么百年传家的大户,兴起至今也不过五代,祠堂虽大,排位却并不多。
如瑾和香瑾和大堂嫂坐在内阁厅内,将垂着的门帘,小心掀起一角,恰能将祠堂之内qíng景一览无余。大老太爷头发花白,身形枯槁。裹着一件猞猁狲大裘,端坐在首位。地下两溜八对十六张楠木jiāo椅上,坐满了花家人。
大老太爷jīng神不济,总一副昏昏yù睡模样。qiáng打着jīng神在大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却见大老太太脸色越来越沉。
四老太爷生的白白胖胖,保养极好。混在队伍里,倒好似只比大伯父大上几岁罢了。他最是个急躁xing子,忍了半晌,哪里还肯在等。“大哥将咱们都叫来,却怎么只跟嫂子咬耳朵?若是分家,我便坐在这里多听听,若是旁的事qíng,我可没时间蘑菇。”
他摆弄着手上的墨绿扳指,吊儿郎当的样子令人厌恶。
大老太爷一脸的褶子险些被他气平,瞪眼瞧他,气喘吁吁开口便要骂娘。
大老太太冷静镇定,冷眼瞧着,哼了一声,“四叔这话有趣,即开祠堂便是化花氏大事,你不参与,难道只日日盼着分家不成?”
“家早该分的,大哥今日醒了,就该主持中馈,将这事qíng办妥。”四老太爷蛮横,不讲道理却不以为耻。
大老太太意yù反唇相讥,却被大老太爷扬手拦住。
他脸上泛着一丝病态红晕,闭目半晌,眼神渐渐清明。“老四,你别急。家要分,可帐也要算。”
大老太爷声音低沉,咬字清晰。方才的震怒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沉着冷静。一双鹰眼,yīn翳的盯着四老太爷。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死老太爷闻言脸色乍白。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算什么账?”
破音的询问,颇为喜感。
大老太爷懒得理他,只丢给他一记白眼,转头对花老太太道。“今日在祖宗牌位之前。也当着二弟、三弟的灵位。有些事qíng得做些了断。”
花老太太沉着脸,只将目光落在最后花老太爷的排位置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大哥!”四老太爷按耐不住,尖着嗓子叫道。抓着扶手的一双手关节泛白。“三思而后行。”
“我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何必瞻前顾后。只求个痛快。问心无愧便也安心去泉下与两位弟弟相会了。”大老太爷声音平缓,脸色从容。伸手从身后金姨娘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到花老太太手中。“这是当年分家时,我吞没三房遗产,另有府上犯事邹姨娘身契,以及当年被她卷走之房产地契。今日皆归还于弟妹。也算我临终之前。做个了结。”
花老太太颤颤巍巍接了,凝视手中锦盒。心中五味jiāo杂。只觉得喉咙处似被人用虎口卡主,如鲠在喉,眼眶发涩。
四老太爷不依不饶,继续搅局。“大哥昏睡了这许多年,越发糊涂了。邹姨娘是三房妾室,你如何有她的身契?”
大老太爷继续无视他,“邹姨娘乃是我名下青楼艳姬,是我将她送给三弟祸其心志,乱其家宅,并窃其产业的。当年,三弟之所以对邹姨娘之事不予追问,是因早已发觉是我所为。为全兄弟qíng义,方才一力承担,他并非是宠妾灭妻之人。一切,皆是我权力策划。我被yù念蒙蔽心志,嫉妒他仕途坦dàng,又有权贵岳家。恐他有朝一日胜过我去,方才出此下策。……”
大老太爷继续滔滔不绝,老泪纵横。可花老太太却完全听不下去。直觉胸中震dàng,喉咙紧瑟。新婚时的旖旎,新的麟儿之时的恩爱犹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最后的恩断义绝,yīn阳永隔也似梦魇一般。